“媽,你先別管這么多了,還能走嗎?先去洗個熱水澡吧!”
“薇薇先去洗吧!我休息會?!?br/>
劉云慧臉色慘白,坐在椅子上,像是去了半條命。
蘇薇沒有推脫,抱起衣服,跌跌撞撞,一路踉蹌就往浴室去了。
“小黎,欠了人家這么多錢,你想過以后要怎么還沒?”
劉云慧神色擔(dān)憂的看著蘇黎。
這問題真的把蘇黎問難了。
哪怕她沒日沒夜給陸宴北干活,干上一輩子,也指不定都填不上五百萬這個大坑。
可怎么辦?這個大坑,她跳都已經(jīng)跳了,回不了頭了。
蘇黎咬牙,“把蘇澤一刀刀切了論斤稱,賣了換錢?!?br/>
提到蘇澤,劉云慧眼眶又紅了。
搖搖頭,仰天長嘆,“我命不好,找了個這樣沒用的男人,只是沒想到,如今你又步了我的后塵,陸辰九那家伙……”
說起陸辰九,劉云慧咬牙生恨,“對你不忠不義不說,如今把我們薇薇也害成這樣,現(xiàn)在家里出這么大事,更是不管不顧,一個為人丈夫的,卻不如這小叔管用!真不是個東西!”
說實話,這五百萬陸辰九不愿意拿,蘇黎并不怨他。
他沒有義務(wù),更沒有責(zé)任來填補他們蘇家這個無底洞。
至于陸宴北……
饒是現(xiàn)在,蘇黎還沒能從剛剛的震撼中緩回神來。
她還覺得這五百萬撥過來,像是做夢一般。
許是因為他答應(yīng)得太快,又或者他撥款的速度太迅速,完全沒給她一點緩沖時間。
“小黎,你和這小叔……”
“媽,先進(jìn)屋去躺會吧!別再這坐著了?!?br/>
蘇黎不想和母親提自己和陸宴北之間的那些事,連她自己都弄不明白他們倆的關(guān)系,現(xiàn)在又如何跟母親說清楚呢?
蘇黎只好生硬的轉(zhuǎn)了個話題。
見蘇黎不想多說,劉云慧也沒再強求,只嘆了聲氣,“你自己注意分寸就好。”
這一句‘分寸’卻讓蘇黎更加迷惘了。
他們倆的關(guān)系到底要如何處理才叫有分寸呢?
本決定與他保持距離,從此井水不犯河水,可如今,自己卻又主動開口向他索借了五百萬巨款,他一晃就成了自己的債主。
這‘分寸’,往后她該如何拿捏呢?
哎……
蘇黎真還有些頭疼了。
正思忖間,忽而,兜里的手機(jī)又響了。
一看來電顯示,還是陸宴北。
蘇黎瞥了一眼母親,“媽,我去聽個電話。”
說完,忙踏出門外,把電話接了。
“陸總?!?br/>
蘇黎在電話里恭恭敬敬的。
如今他不但是自己的債主,更是她的救命恩人。
若是沒有他這五百萬,現(xiàn)在母親和蘇薇還不知會被淪落到什么地步呢!
由此,蘇黎對他充滿了感激之情。
“謝謝你。”
她道謝。
本想要再與他說明一下自己借錢的初衷,卻還沒來得及開口,只聽電話里的他問了一句:“你在哪?”
“嗯?”
蘇黎一愣,忙回道:“我在娘家?!?br/>
“嗯。”
陸宴北只在電話里應(yīng)了一聲,而后就把電話給掛了。
蘇黎一臉懵。
這電話掛得也未免太猝不及防了。
所以,他打電話過來只是為了問她一句在哪兒?
蘇黎猜不透他的心思,但眼下她也沒工夫多想,先把受了創(chuàng)傷的母親和蘇薇張羅好才是首要任務(wù)。
***
入冬之后,白天變得很短,才不到六點,外面的天就差不多已經(jīng)全黑了。
蘇黎端著飯鍋去外面的井水池邊淘米。
弄堂里暈黃的燈光微微亮,映照著門上兩個偌大的‘死’字,讓人看著毛骨悚然。
蘇黎借著微光,蹲在池邊細(xì)致的淘洗著鍋里的米,心想著一會兒等吃了飯后得想辦法把門上那兩個字趕緊洗了。
蘇黎冥想之際,卻忽而,一雙澄亮的黑色手工皮鞋陡然印入她的眼簾。
蘇黎一怔。
手中的活兒停下。
她順著皮鞋往上抬頭,遙遙望著眼前忽而降至的男人。
驚愕的張嘴,瞳仁擴(kuò)大,滿臉寫著不敢置信。
暈黃的燈光下,陸宴北頎長的身影如松柏一般,筆挺矗立。
他很高,暗影投下,把蹲在地上的蘇黎全然籠罩。
光影篩落在他寬厚的肩膀上,如同給他披上了一層金色紗篷,篷尾末端卻是無窮無盡的暗夜,一直往深遠(yuǎn)的地方連綿而去。
他下巴微低,俊美無儔的五官隱匿在暗光里,似看不太清晰,可偏偏,那雙漆黑如墨的眼睛卻似星辰點綴,又似不可窺探的深淵,只一眼,就讓人淪陷,不可自拔。
“……陸,陸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