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淼淼心情好,繞了大半個小鎮(zhèn),去水產(chǎn)市場買了活魚,打算回家蒸魚吃。
到家的時候,余刻正在雕他最近在折騰的木雕,二虎還沒走,就蹲在一邊看余刻。余淼淼問他怎么還沒走,二虎梗著脖子跟余淼淼說:“我監(jiān)督余叔吃包子。三鮮餡的那么難吃,我不看著余叔肯定會丟掉的?!?br/> “哦。”余淼淼假裝沒看到二虎眼睛里的底氣不足,這小子分明就是怕她賴賬,怕她不給他木雕,哼,她余淼淼是那么小氣的人嗎?
二虎:就是!
“跟我來吧?!庇囗淀底咴谇邦^,帶二虎去存放山海經(jīng)系列木雕的工作室。
確認(rèn)余淼淼不會賴賬,二虎懸在心里的石頭放下了。
工作室分成兩間,外間是平時工作的地方,放了許多不算貴重的木料和各式各樣的工具,有雕刻用的,有保養(yǎng)用的。里間則放的是相對貴重的材料和一些讓余刻和余淼淼滿意的作品。
山海經(jīng)系列放在里間,從外間到了里間二虎的眼睛亮晶晶的,恨不得每樣?xùn)|西都上手摸摸,可惜不敢。
里間千好萬好,對余淼淼來說,就一點(diǎn)不好——她小時候練手的作品被余刻珍重地放了兩個架子。
余淼淼四歲開始拿刻刀,到今年已經(jīng)整整十五個年頭了,她十歲以前的作品無一例外,都被余刻收藏起來,按照雕刻的時間排好擺在架子上,對于余淼淼來說里間的最后兩個架子就是黑歷史,輕易不給人看。
就連她自己也不怎么看,看的只有余刻,每一個都被余刻拿在手里摩挲過,有些棱角已經(jīng)變得光滑。
工作臺上余刻擺了木雕,是一對小人,是她六歲那年雕的她和余刻。看著陽光灑在上面,余淼淼有點(diǎn)恍惚。
余家現(xiàn)在是沒落了,但是上百年的底蘊(yùn)還是給這個家留下一筆財富,雖然這筆財富并不能換成錢。
用余刻的話說,余家的宅子和一手雕工,還有那些大大小小的木雕就是老祖宗留下的最寶貴的財富了。
這些財富比他的命都重要。
所以哪怕余淼淼六歲那年他高燒不斷,都要燒死了,也沒舍得賣出一個老祖宗收藏的木雕去治病,生生熬過去,因此落下了病根,即便如此家里本就所剩無幾的積蓄也耗盡了。
自那之后,他就常年小病不斷,自己做木雕的錢勉勉強(qiáng)強(qiáng)能夠維持生活,卻是不夠治病的。直到余淼淼十歲那年,他身體羸弱到了極致,突然大病一場,那場病來得快去得也快,快到余淼淼第二天打算去請醫(yī)生的時候他已經(jīng)“好了”。
他醒來第一句話問余淼淼:“天怎么還不亮?這一夜怪長的?!?br/> 余淼淼望了一眼穿過窗戶探進(jìn)來光束,咬著下唇哭了。她知道余刻看不見了。
很長一段時間余刻都不再碰刻刀,從前他可是刻刀不離身的。雖然他不講,余淼淼也知道余刻接受不了他看不見的事實。
后來余刻想通了,又拿起了刻刀,時間長了也就習(xí)慣了看不見做木雕。余刻不是一個會輕易認(rèn)輸?shù)娜?,所以他振作起來了?br/> 可他看不見,就會有人捉弄他,他們趁他不注意偷他的木雕,拿石子假裝是硬幣去買他的木雕。
余淼淼都知道,可她不愿意和余刻說,她怕余刻難過,所以她只好一邊上學(xué),一邊瞞著余刻去影視城做些雜活,空閑的時候自己做木雕賣,以貼補(bǔ)家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