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棠只掃了一眼便知道綠袖在想什么,她撫了撫額,發(fā)覺頭仍是有些發(fā)沉,“罷了,有弘叔跟著,想必也不會(huì)出什么亂子?!?br/> “是?!?br/> 她不再做聲,只凝神聽了聽窗外的動(dòng)靜,這才放心的低聲附在綠袖耳邊道:“綠袖,我要你幫我辦件事,一件很重要的事情?!?br/> 綠袖見陸錦棠如此小心,覺得定然是有什么大事要交給自己,那張仍顯得稚嫩的小臉在夜色里顯得格外鄭重,緊緊抿著唇,重重的點(diǎn)了點(diǎn)頭:“小姐但請(qǐng)吩咐,綠袖一定做好!”
錦棠忽然笑出來,真是個(gè)傻丫頭。
她伸手,捏了捏她有些粗糙的手心,低聲道:“其實(shí)也沒什么,你不必這么緊張,我就是想叫你明兒個(gè)幫我去南城的街邊買一只做工略粗些的金星小葉紫檀的男式簪子,再去徐慶記買一套鴉青色的細(xì)布道袍和一雙鞋襪,唔,襪子就買松江梭布的吧,至于鞋子嘛,你給店賬房先生二三兩銀子,他當(dāng)是愿意將他的鞋子賣你?!?br/> 說著,她干咳一聲,有些不自在的道:“最后,你再到馬市賃一輛馬車,將車停在悅來客棧后門等著我去取便可?!?br/> 綠袖睜大眼睛,難以置信的看著陸錦棠:“小姐明日可是要出去?可是,您的身子???”
陸錦棠嘆了口氣,這就是綠袖和綠竹的不同,假如這番話是對(duì)著綠竹說,綠竹的反應(yīng)只可能是:“小姐難道要出門?竟然還要扮男裝?雖然小姐還未及笈,可是拋頭露面畢竟不妥,更別說小姐還要身著男裝,實(shí)在是有失體統(tǒng)???”
錦棠回過神,心情忽然很好,笑著輕松道:“我的身子已經(jīng)全好了,你現(xiàn)在不是看見了?放心吧,我有重要的事做,況且明日,我還要你幫著遮掩一二呢?!?br/> 綠袖咬了咬唇,掙扎了一會(huì),終于豁出去般點(diǎn)了點(diǎn)頭,道:“小姐放心,奴婢就是死,也不會(huì)讓小姐行跡暴露出去。”
錦棠瞪了她一眼,曲起食指,一個(gè)爆栗敲在綠袖的腦門子上,“什么死呀死的,以后不許再說這種話!”
綠袖揉揉腦門,只顧著傻笑起來,“是是是!童言無忌,童言無忌,嘿嘿???”
小姐這樣在意自己,綠袖只覺得心中的暖意滿滿的,就算讓自己即刻去死也知足了,面上也不由得意氣風(fēng)發(fā)了起來。
第二日,錦棠用了早飯,便將其他人趕了出去,只留了綠袖和綠竹在屋里伺候。
待凈過了手,錦棠又吃了盅茶,問道,“畫案收拾出來了嗎?”
綠竹端著銅盤,等著錦棠從盤中挑帕子,聽到錦棠的問話,忙道:“早上得了小姐的吩咐,奴婢便將畫室收拾停當(dāng)了,只是咱們帶的東西不全,奴婢瞧了瞧,徽墨是沒有了,只剩下了宣墨,要不???奴婢找小錢管事問問?”
錦棠挑揀帕子的手一頓,想了想,有些心不在焉的接著翻看,口中道:“無妨,宣墨色淡,但著色卻比徽墨好一些,不用那么麻煩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