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夏端了盆出門倒水,站在門口無聲地笑了一會兒,拍拍胸脯,平復(fù)一腔沸騰的狼血……
抬眼,看看黑沉的天空中,半點(diǎn)兒星子也無,卻不像現(xiàn)代城市的夜空那般混沌污濁,空氣仍舊清新,冷冽地沁入心肺,讓整個人都清爽通透起來。
想想那許多現(xiàn)代人,每日出門都要戴著個大口罩,回家還要開著空氣凈化器……至少,她到了這里,不用為了霧霾和pm2。5惱火了哈!順帶還能天天對著美少男小鮮肉……百分百純天然無整容無美圖的……關(guān)鍵還是免費(fèi)的!
咧咧嘴,江夏扯開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用力地甩甩頭,無聲地朝著虛空中揮揮手:羨慕姐吧!再……不見了您呢!
回到屋子里,徐襄竟然還好好地靠坐在床頭,而且,在江夏進(jìn)屋的時候,還抬頭看了一眼,只是一眼,江夏卻看見他的眼神清亮,精神還不錯的樣子。江夏禁不住就勾著唇角,露出一個由衷的微笑來。
擱下臉盆,江夏先去火盆上烤了烤手,又去倒了半盞溫水,準(zhǔn)備喂給徐襄。走到床前,徐襄沒有鬧別扭,只是自己伸手來接。
他能夠自力更生,說明身體恢復(fù)的好,江夏才不會不給,自然地將茶盞遞到他的手心中。只是,徐襄想的很好,卻終究重病剛剛好轉(zhuǎn),手上無力,茶盞遞到他的手中,一個哆嗦,差點(diǎn)兒把茶盞丟出去。
江夏伸手接住茶盞,水卻撒了不少。江夏拿了帕子擦著灑出來的水漬,一邊柔聲安慰道:“別心急,你這病剛剛見好,身子虛手上無力也是正常。再好一好,身子有了力氣,別說端個茶盞子,說不定能力舉百斤呢!”
說完,江夏拿了茶盞再去倒水,就聽得徐襄在背后問道:“你是……夏娘么?”
轉(zhuǎn)回身,望向床上躺著的男子,江夏微微一笑:“是。家里叫我夏娘,你也可以叫我江夏?!?br/> 這話擱在現(xiàn)代,沒有任何問題。但放在這個時代,這么直戳戳地回話,就有些……失禮了。不僅是沒用謙稱,這么直愣愣地看著對方,也失了一個女子的溫婉柔順,甚至說你一個粗鄙都可能。
徐襄顯然有些意外,看著江夏怔了一下,隨即就興趣索然地垂了眼:“嗯。”
見他閉了眼睛,似乎累了,江夏也就不多言,依樣倒了半盞水端回來。有了之前的經(jīng)驗(yàn),她也不指望徐襄自己喝水了。
來到床前,江夏一手拿了只凳子放在床側(cè),自己挨著徐襄側(cè)身坐了,這樣,正好伸手?jǐn)堉煜宓募绨驅(qū)⑺銎饋?,另一只手端了茶盞來喂水。
這種喂水方法是用在重病患者身上的,能夠讓無力的病人有個依靠,而且飲水不易于嗆咳。
她這一番動作曾經(jīng)做過多次,如今做來也自然流暢,顯然是做過做熟了的。
徐襄這回沒有別扭,任由江夏攬著,依靠著她柔弱的肩頭坐著,心里卻在想江夏的身世。據(jù)說她十歲時母親患病去世……她曾經(jīng)就是這樣服侍重病的母親吧?
如今她都十五歲了,仍舊清瘦纖細(xì),十歲的時候,想必比如今瘦小得多,真不知道,一個十歲的小丫頭,是怎么悉心服侍自己重病的娘親的……
本來,徐襄對母親給他娶親沖喜一事很是不喜的。后來,沖喜的新娘子又在花堂上撞了桌子,差點(diǎn)兒殞命當(dāng)場……前前后后的因素加起來,他對沖喜新娘這事兒就更沒什么好印象了。是以,之前問過她的姓名之后,他就沒了理會的興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