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衣婆子驚愕地瞪大了眼,滿臉不信。然后望向鄭氏,無限委屈地叫道:“太太!”
鄭氏站在里屋門口,冷冷地看著這一幕,眼睛微瞇道:“賤婢,不就是讓你解個繩索嘛,還不快去?怎么就看不出急緩來呢?”
青衣婆子委屈萬分地應(yīng)了,抬起頭恨恨地瞪了江夏一眼,強壓怒火,就要上前來給江夏解綁。
看她一臉委屈,卻不得不過來松綁,挑著唇角輕輕地笑了。
綁縛的繩索解開,江夏施施然地活動著酸疼的胳膊手腕,一邊對鄭氏道:“太太,我給二少爺治病,但有一事,需要太太應(yīng)我!”
鄭氏抿了抿嘴角,默了一瞬,方才隱忍道:“但凡我能做到的,自無二話!”
江夏輕輕一笑拱手致意。轉(zhuǎn)眼看見青衣婆子,江夏趨前一步,笑道:“多謝嬤嬤為我松綁!”
青衣婆子愕然中,就聽江夏又壓低了聲音道:“嬤嬤對我多有照應(yīng),我都記在了心里,日后江夏定當(dāng)加倍報答?!?br/> 說完,江夏也不理會青衣婆子一臉見鬼樣,轉(zhuǎn)身招呼了趙一鳴,往里屋就走:“趙先生,請!……給我準備水洗手、漱口!”
一邊說,江夏一邊暗暗憂心,手腕子綁的時間長了些,酸疼不止。這樣的手,可不能行針!
不用鄭氏吩咐,旁邊穿醬色襖子的婆子自然吩咐下去,江夏剛剛走到病人床前,兩個丫頭已經(jīng)捧了臉盆和漱口水進來。
江夏卻并不急著洗手。她伸手拿了案桌上的一支蠟燭,來到床前查看病人的病情!
病人病情果然危急,氣息急促,吸氣膚淺短促,呼氣同樣無力卻長,再看病人側(cè)臥躬身,卻并不痙攣,四肢甚至有些舒張的趨勢,觸手冰涼。同時,病人臉上脖子上都是汗珠子……久病陽氣耗損太過,病人汗出淋漓,四肢厥冷……這是亡陽證??!
換成西醫(yī)的話就是臟器衰竭,性命垂危啦!
江夏的瞳孔猛然一縮,她后退一步,急急地對趙一鳴道:“趙先生,我來說,你來下針,五寸針,快!”
趙一鳴醫(yī)術(shù)雖不算太卓絕,卻也行醫(yī)將近二十年了,自然見過亡陽證,自然知道亡陽證的兇險——病人到了這一步,要是他,就只能束手無策,看著病人咽氣了。
是以,聽江夏吩咐,他也沒生出半點兒抗拒之心,快速地打開針包,捏了一根五寸銀針在手,這才道:“姑娘,不若姑娘親自行針。”
江夏心道,姐能自己動手還用你?!
她擺擺手:“我雙手被縛太久,無法使力。你來就好,快!”
趙一鳴不再多言,鄭重了神色,站在床側(cè),全神貫注捏著銀針,聽候江夏吩咐!
“氣海穴直刺兩寸半!”江夏一開口,就讓趙一鳴心頭一跳。
看了江夏一眼,咬了咬牙,到底依言扎下針去。針一下去,趙一鳴就進入了治病的狀態(tài),收斂心神,氣息平和,竟是不再多思多想了。
“關(guān)元穴,直刺一寸二分……中極穴直刺一寸三分……水溝穴向上斜刺半寸……膻中穴沿皮下透向鳩尾,進針兩寸半……百會穴、涌泉穴……”一個一個穴位名稱從江夏口中吐出,無一不是關(guān)系生死性命的要穴,稍有差池,輕則重傷,重則害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