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謂黑暗,也只在黑夜中悄悄凋零”冰冷的左手掐著比起手更溫暖的筆,在日記上寫完最后一句話,女孩用再熟悉不過的手法合上筆記本,放到桌旁的抽屜中鎖了起來。
她的周身被書柜和滿地的紙團(tuán)填滿,鏤空的書窗傳遞著月亮清冷的光輝,女孩趴在書桌上,低聲抽泣,月光的清輝像被人扯下得團(tuán)線一般包裹著她,串聯(lián)著從她身上溢出的寒冷。
這是個很大的書閣,四周的墻壁都被不計其數(shù)的書本替代著,墻壁上除了那張積攢著灰塵的老舊的時鐘也只剩下那張色調(diào)沉重、看起來有些許破舊的壁畫,畫上空無一人的樓閣線筆凌亂,很明顯畫這畫得人內(nèi)心紛雜,渲染的色調(diào)透出一股陰翳,書柜上累積著厚厚的塵土,人的手指隨時可能在書柜上留下明顯的痕跡。
時鐘走得倒非安靜,整間屋子除了女孩的抽泣沒有任何聲響,偶爾傳來書閣外晚歸人的車輪與路面摩擦的聲音和幾聲遠(yuǎn)近難計的狗吠,八月天氣這間樓閣卻十分的冷,像是開著空調(diào)一般冷的刻意。
時鐘一點點走過,女孩在書桌上趴了幾乎快一個小時,若不是不曾斷絕的抽泣聲,真的給人她早已進(jìn)入夢鄉(xiāng)的錯覺。書房外傳來輕淺的腳步聲,女孩很銘銳的止住聲音,坐了起來。她閉著眼,坐著十分筆直。
月光灑在她的臉頰上,這是一張干凈清冷的臉,像不食人間煙火的畫中人一般瘦弱又膚如凝脂,眉眼深深處總像揣度著無數(shù)的心事,她的臉上沒有任何可以讓人猜測她情緒的痕跡,她像一幅攤開的山水畫,透著渲染推開的美也散發(fā)著不知從何處起的冷意。
門口傳來輕輕的敲門聲,聲音很輕,像怕嚇到別人一般透露著敲門人的膽怯。女孩聽到聲音慢慢睜開眼睛,她的眼睛像極了周圍隱在月光背后的黑暗,烏黑的眼眸仿佛能夠自動吸納無止境的黑暗,眼白像寒冬天氣凝結(jié)的萬丈寒冰透著令人瑟瑟發(fā)抖的寒冷。
女孩起身擦了擦眼角的淚,慢慢走到門前,輕輕嘆了一口氣,然后打開了門。站在門口的是與她年齡相仿的花季少女,穿著睡衣披散著頭發(fā),光線十分暗,但借著微弱月光依然能看清楚這個女孩的臉,大概幼時被上帝吻過,又或者前世是徜徉九天的仙女,所以縱是黑暗這張臉依然美得難以文字化,仿佛是人為的獨家定制一般,長在世人的審美上萬里挑一。
她微微笑著,像含苞而放的花朵,輕聲說道:“詩薇,你總是偷偷來這里。”
詩薇臉上沒有任何波瀾,甚至沒有哭過的痕跡,她只是像一個沒有感情的機(jī)器一樣說道:“我睡不著,回去吧!”
“詩薇……”她欲言又止,思考了一會說到:“算了,我還是在這兒陪你吧,我不進(jìn)去就在門口?!?br/> 詩薇沒有說話只是用手比了個二,雖然她的臉上依然沒有任何表情但她的眼神卻有了幾分溫柔。
“姐,我就知道你還是舍不得我,剛剛我還以為你讓我一個人回去呢,原來是我們倆一起回去呀!”她邊說邊用手去拉詩薇,詩薇卻退后幾步躲開了。詩涵仿佛早已習(xí)慣詩薇的這種后退,沒有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