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嘆息一聲,問道:“浩宇病重,揚州刺史將由誰來擔(dān)任?還有江南道觀察使,此位置關(guān)系重大,朝中有誰來擔(dān)任?”
“林大人可有推薦?”
“他舉薦了劉沛和孫槐?!被实埸c了點桌上的折子道:“不過朕還是想聽聽你們的意見?!?br/> 工部尚書沉吟道:“劉沛和孫槐二人做林大人的副手也有四五年的時間了,對揚州的事務(wù)應(yīng)當(dāng)了解得很,倒也合適?!?br/> “劉沛還罷,孫槐的資歷卻不足,擔(dān)任江南道觀察使是否快了禮些?”禮部尚書提議道:“不如在朝中選有才之士前往?!?br/> “陳愛卿可有舉薦之人?”
禮部尚書低頭道:“觀察使不僅總領(lǐng)江南的民政,還有兵權(quán)。但其實民政有各州刺史管理,觀察使能使得上力的少,還不如專心于兵權(quán)。而江南又毗鄰殷和閩,所選之人更該長于領(lǐng)兵才是。于臣來看,靈州副都護趙捷倒是不錯?!?br/> 戶部尚書忍不住蹙眉,“陳大人,觀察使可是二品大員,趙捷能耐再大也不可能連升四級吧?”
從四品到從二品,乘鶴都沒這么快。
禮部尚書卻道:“林大人當(dāng)年不就是破格擢升的嗎,趙捷在文采上或許比不上林大人,在領(lǐng)兵上可不遜色。”
戶部尚書和工部尚書一直把林江當(dāng)子侄輩關(guān)愛的,聞言自然不服,倆人立馬跟禮部尚書吵起來,非要辯個清楚,到底是林江優(yōu),還是趙捷強。
皇帝靠在椅子上看他們吵,刑部尚書一直默默地坐在一旁,他今年剛上任,不管是林江還是趙捷他都沒見過,也都不了解,出于謹(jǐn)慎,他一直沒發(fā)表看法。
皇帝看他們吵得差不多了,這才開口道:“趙捷領(lǐng)兵的確有一套,不過比之盧都護還是差了些?!?br/> 戶部尚書和工部尚書就得意的瞟了一眼禮部尚書,誰不知道當(dāng)年讀書時盧真比不過林江,而現(xiàn)在趙捷再盧真手底下當(dāng)副都護,陛下親口說趙捷比不上盧真,而盧真又遜于林江,明顯表示林江比趙捷更好嘛。
“行了,你們回去后也想想,若有合適的人便舉薦上來,”皇帝沉吟了一下道:“盧真不是回京探親嗎?正好讓他去揚州一趟,一來替朕探望浩宇,二來,浩宇捐贈的銀兩也要押送回京。”
皇帝揉了揉額頭,揮手讓四人退下。
他起身跺了幾步,最后拿了林江的折子往后宮去了。
皇后剛從佛堂里出來,看到皇帝便屈膝行禮,笑問,“陛下怎么愁眉苦臉的?”
皇帝上前將她扶起來,直接牽著她的手進殿,將林江的折子給她看,嘆息道:“到底是我石氏虧待了他家,如今他只有一妹一女,我看他不放心得很,往日那么清高的人此時也忍不住跟我述懷,我看他實在不放心得緊。”
皇后打開奏折,訝道:“前幾****還跟我夸他在江南做得好,沒耽誤了大楚的戰(zhàn)事,怎么眨眼間他就病重了?”
“是啊,”皇帝嘆息道:“世事無常,誰能料到他正當(dāng)壯年卻病得這么重呢?”
林江的文采好,皇后幾乎能夠想象得到他伏案寫這封折子時的憂慮和不安,想到女兒,皇后不由握緊了折子道:“林氏于國有大恩,陛下總不能讓功臣寒心?!?br/> 皇帝伸手握住她的,“朕就是這樣想的,他要是有個兒子,那他身上的國公之位不降爵給他兒子襲了就是了,偏他沒兒子?!?br/> 林智是忠國公,他死的時候皇帝為了表示對林氏的優(yōu)待,沒降爵,直接讓林江襲了國公位。
“如今他還要變賣家產(chǎn)捐給國庫,若朕再沒有一些表示,那天下百姓的唾沫該淹死朕了??伤麑幵赴鸭耶a(chǎn)給朕,也不愿意給林氏宗族或留給女兒,只怕是防著林氏那些旁支還有尚家呢,朕總不能領(lǐng)了他的情,反而施恩于他人?!?br/> 皇后對皇帝的耿直見怪不怪,微微一笑問,“那陛下打算?”
“朕聽說林江讓他妹妹嫁到謝家去了,卻連夜都沒過又抬了回家去,還辦了歸宗,以后他女兒只怕是他妹妹來養(yǎng),梓童啊,不如你再收個女兒,也給元華和如英找個伴兒。聽聞林江的妹妹才華橫溢,你不是常怨元華如英總偏武,沒有一點柔和之氣嗎,正好讓他妹妹給兩個孩子熏陶熏陶?!?br/> 皇后聞言就瞪了他一眼,抱怨道:“元華那樣還不是你縱的,明明她小時候那么乖巧,讀書也好,就因為你帶她去騎馬射箭,這才讓她越來越野……”
“是,是,全是為夫的錯,那梓童你到底應(yīng)不應(yīng)嘛?!?br/> 皇帝難得撒嬌一次,皇后壓住唇角的笑意,頷首道:“那就應(yīng)下吧?!?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