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飯?!?br/> 不容抗拒的命令,慕容翩翩抬眼皮,對面那孩子正拿眼瞪她,瞪得她心里發(fā)毛,吃也不是,不吃也不是。
她偷眼看剝油燜大蝦的蘇鴻銳,動作優(yōu)雅如行云流水,修長手指沒有絲毫拖泥帶水,她挑眉,一個男人把吃飯演繹得如此美妙,她還是第一次見。
蘇鴻銳把蝦肉放到女兒碗里,那孩子轉(zhuǎn)臉看向父親,撒嬌道:“爸爸喂。”
“自己吃。”
“不,就要爸爸喂,不喂柔兒就不吃?!?br/> 慕容翩翩唇角勾起一抹笑,原來這孩子叫柔兒。
孩子雖然調(diào)皮任性,倒也不失天真可愛,沒發(fā)覺自己說漏嘴,依然在和父親對峙。蘇鴻銳沒辦法,只得把蝦肉送到女兒張開的嘴里,擦擦手喂女兒吃飯。
她微微皺眉,卻也不敢說話,細(xì)嚼慢咽。
吃完飯,柔兒纏著父親講凱撒大帝的故事,這么點(diǎn)的孩子,能聽得懂嗎?看那孩子聽得入迷的樣子,不僅聽得懂,而且小腦袋里一定畫面紛呈、生動激烈。
慈愛又回到蘇鴻銳那張英俊的臉上,聲音也變得輕輕柔柔。唉,如果沒有那三千萬,如果她以慕容翩翩的真實(shí)樣子出現(xiàn)在這里,如果那孩子喜歡她,她一定是全世界最幸運(yùn)也最幸福的女孩子。
老天捉弄,感慨萬千。
“在想什么?”
低沉的聲音在耳邊響起,她打了個激靈后退一步,差點(diǎn)撞到復(fù)古落地鐘。
“沒……沒想什么?!闭f話又磕巴起來,她臉漲得通紅,心咚咚直跳。
面無表情的蘇鴻銳轉(zhuǎn)身向客廳走去。
慕容翩翩感覺自己像個做錯事的孩子,低頭跟在后面。
客廳已不見柔兒身影。那孩子一定被抱上樓睡覺去了。
柔軟的沙發(fā),她依然如坐針氈。不敢看他,深埋著頭,緊攥衣裙,等待他發(fā)話。現(xiàn)在,他應(yīng)該會告訴她來這里的目的。
果然,蘇鴻銳讓她來這里的目的是陪伴柔兒,充當(dāng)家庭教師角色。雖然猜對了一半,還是挺讓人高興。白天那孩子的無禮,的確該狠狠教育。
對她來說做教師一點(diǎn)不難,大學(xué)時她曾兼職做過老師。但是,想起那孩子眼神中濃烈的敵視,不由皺眉。
“有問題嗎?”
她想說柔兒不喜歡她,不太好管教,但這話她不敢說,要是那孩子聽話,還要她來做什么。
“想辦法讓她喜歡你。”
她一驚,心里想些什么男人似乎都知道,而且語氣依然是不容抗拒的凌厲,她倒抽口氣,脊背一陣發(fā)涼。
“我……知道了。”她沒辦法不接受。
“很好?!钡玫綕M意答復(fù),蘇鴻銳聲音變得不那么凌厲,摻了一絲兒溫柔。
正是那絲兒溫柔讓她鼓起勇氣問:“能問一下,要做多久?”
“你覺得呢?”
像昨天一樣,球又被踢回來,她茫然,向來對數(shù)字不太敏感的她實(shí)在算不出多久才可以抵得上那天文數(shù)字般的三千萬。但總得有個期限吧。如果她和梁若琳真不能再換回身體,被他牢牢拴住,每天像這樣如驚弓之鳥,豈不更要了她命?
“蘇先生,還是您來說?!彼止钠鹩職?。問了也許會有結(jié)果,不問的話,他也許永遠(yuǎn)不會主動告訴她究竟到什么時候,或者套牢她正是他想要的。
許久,才聽到他幽幽的聲音:“讓我滿意為止?!?br/> 大腦又是一列火車疾馳而過的轟隆聲。
讓他滿意為止,什么時候才算滿意,又什么時候才能讓他滿意,這模棱兩可的話實(shí)在氣人。要么直接說個期限,一年、兩年,或者三年,也好讓人心里踏實(shí),不然懸在心頭多難受?但他不說她又沒有辦法。但心底她又想爭辯,但是,她有爭辯的資格嗎?現(xiàn)在的她可是刀俎下的魚肉,只有接受,不能也不容絲毫反抗。
難道他要吃定她,故而如此?這男人心里到底在想些什么?
后悔浪潮又在心里翻騰。
落地鐘發(fā)出“當(dāng)當(dāng)”聲,響了八下。
余音止息后,她偷眼看蘇鴻銳,后者正在看她,她心一緊,立刻扭過臉,借撩頭發(fā)擋住發(fā)紅的面頰,然后能聽到自己心跳的聲音,很急,很響,她怎么也按捺不住。她真想離開,哪怕借故去衛(wèi)生間呢。但她不敢張口。
蘇鴻銳不緊不慢地說:“柔兒喜歡游泳,你回頭可以教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