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閉嘴。”他旁邊一個須發(fā)皆白的老者狠狠的瞪了他一眼,拽著這少年便走。顯然,這老者便是少年的爺爺,也是當日給劉張氏的丈夫看病的郎中。
????遠遠的,聞安臣能瞧見人群都往北城門方向擠。
????“新任知州老爺嗎?”聞安臣低低一笑,腦海中閃過了昨日那個黎先生的影子。
????聞安臣轉(zhuǎn)身快步上樓,推開房門,便瞧見謝韶韻已經(jīng)穿戴整齊了。不過她穿的還是那件粗布衣衫,并沒動他昨日買的那個。
????“怎么不穿新衣?”聞安臣問道。
????“啊,啊……我這就換上。”謝韶韻本來想說不需要,讓他把錢省著來著,但接觸到聞安臣的目光,她就乖乖的點了點頭。
????“有一件大事,我也跟著過去瞧瞧?!甭劙渤嫉溃骸斑@說不定是一個極好的機會?!?br/>
????他叮囑道:“你腳上傷還沒好,就先在這兒歇息。門拴好,除了我。別人喊別開門,知道嗎?”
????謝韶韻柔順點頭。
????又下去要了造反,親自給謝韶韻端上來,聞安臣方才離開。
????坐在桌前,看著上面的粥和菜,謝韶韻忽然甜甜一笑,心里都是滿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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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聞安臣隨著人群出了北城門,便瞧見人群都聚集在官道旁邊,正是昨日劉張氏哭墳的位置。
????那里已經(jīng)擠了不知道多少人,黑壓壓的都是人頭,一眼看去,怕是上千人總是有的。人頭攢動,都往中間位置張望。
????聞安臣趕緊往前擠,他雖然做讀書人打扮,但也是身高體壯,死命的往里頭擠,別人還真是擠不過他。但饒是如此,等他擠到前面的時候,也是衣衫不整,帽子都歪了。
????人群圍成了一個大圈兒,中間一片空地,約莫有三四丈方圓。穿著青衫(其實是藍色),戴著黑色方帽,手持水火棍的皂班衙役面朝外,眼睛盯著圍觀的眾人,時不時的冷喝一聲或是示威似的揮舞著手中的水火棍,逼退眾人,維持秩序。
????空地正中間,正是昨日劉張氏哭的那墳頭,只不過,此時墳頭已經(jīng)被挖開了一般,七八個手持鐵锨的衙役正在奮力的挖土。而在旁邊,一個身穿青色官袍的中年人正自站著,他官服的補子上繡著白鷴——顯示了他五品文官的身份。那么,他的身份也就呼之欲出了,整個秦州,只有一個五品文官,那就是秦州知州!
????聞安臣看的清楚,此人,赫然正是昨日和自己說話的那黎先生。
????看清此人長相之后,聞安臣并沒什么詫異的,他只是嘴角微微一勾,心道:“昨日,果然是賭對了。一番應(yīng)對,已經(jīng)和這位黎知州結(jié)下了善緣,說不定能攀上他這一層關(guān)系。只是,怎么進一步發(fā)展,也得有所講究,不能貿(mào)貿(mào)然貼上去,那樣反而會引人反感?!?br/>
????今日說不定是個好機會,但聞安臣還是靜觀其變。
????在黎知州身前,跪著一個女子,一身素服,正自低頭垂淚,正是劉張氏。只不過昨日聞安臣沒看清她長什么樣兒,今日卻是看清了。
????毫無疑問,劉張氏是個很出色的美女。她大約三十歲上下,杏臉桃腮,身段豐腴,是很成熟的一個婦人。俗話說女要俏一身孝,此時她一身素服,未施脂粉,楚楚嬌弱,當真是我見猶憐。
????黎知州卻是根本不看他,只是擰著眉頭盯著墳頭。
????聞安臣很快就打聽清楚了事情的經(jīng)過,跟他猜的一般無二,他暗道:這黎知州還真是個急性子,今日就這么急匆匆的過來了。不過他還打探出了點兒別的,眼前這位黎知州,單名一個澄字,乃是嘉靖二十六年二甲進士。
????又等了約莫半個時辰,有衙役興奮的聲音傳來:“大老爺,挖到棺材了?!?br/>
????黎澄淡淡道:“抬出來!”
????“是!”
????領(lǐng)頭的是皂班班頭洪大熙,他應(yīng)了一聲,喝道:“兒郎們,開干?。〖影褎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