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眼看著她炸毛,眼底化了絲難辨的寵溺,溫潤了語調(diào),“嗯,你敢辭我就敢再找?!?br/> 白姝頭回覺得霽叔也幼稚。
壞心思忽然就起來了。
于是打開化妝室的鎖,往外找了會,往某個角落一指,“不用保姆和司機,我只需要一個生活助理就好了,反正再高級的助理,以我現(xiàn)在十八線開外的演員身份,也不配。噥,我覺得那個人就不錯。”
謝霽順著看過去,起初只是在緩緩審視。
但良久之后,向來清楚明了的語氣有了些難辨情緒,“你看上了他什么?”
白姝笑起來,像個孩子,眼里亮了滿天繁星,“看上了他帥?!?br/> “帥并不能當(dāng)飯吃,”謝霽從來沒有拒絕過白姝的普通請求,但這是第一次,他端出了長輩的架勢,字字斟酌,“我不可能把你交到一個毫無能力的人手里。”
她不以為意:“你都沒讓他試試,又怎么會知道他不行?再說了,不行到時候把他辭掉不就好了?!?br/> 反正,她也沒認真。
無非是想氣一下霽叔,順便,再好好捉弄一下那個臭流氓。
“囡囡?!彼€想再說些什么。
“我今年才十九歲,”白姝忽然轉(zhuǎn)身,一張素素的臉,青春韶華,像潔白無瑕的薔薇,讓人忍不住想要縱容她犯罪,她的語氣很堅定,甚至是固執(zhí),“所以還能再胡鬧幾年。但等到我和周師姐一樣大了,我就不會再鬧了?!?br/> 也就,認命了。
謝霽凝視著她,恍如在凝視當(dāng)年那個才六歲的小女孩。
那時她扎著短馬尾,穿著純白色的小裙子,小臉毫無血色,眼睛又濕又紅。
她仰頭看他,騰出手扯他的衣角,很用力。
他將那只沒有打石膏的手輕輕放在她圓圓的頭顱上,幾番哽咽。
很想要好好解釋一切,但身體卻是那么地不受控。
該怎么說,原本是一場三個人的旅游,卻因為一次突如其來的車禍,最后只剩下了他。
小白姝卻先他一步開了口,聲線顫顫地,“霽叔,你還疼不疼?”
她沒有問自己那意外離去的父母。
卻強忍著眼眶子里直打轉(zhuǎn)的淚水,給他的外敷傷口溫溫地呼氣。
“霽叔,別哭,姝兒給你吹吹,你就不疼了?!?br/> 于是從那天起,他就知道。
白姝是個很堅毅的小孩。
但當(dāng)堅毅走歪了路,竟就成為了不可理喻的偏執(zhí)。
對視不過十秒。
白姝的眼神炙熱到可以將人燃燒,飄散出來的灰燼可以嗆人咽喉。
最后還是謝霽敗下了陣。
他低頭看看手腕上的表,又思考了一會,終于做出了退讓,“便再縱你這一次?!?br/> 白姝憋住笑,神情清清淡淡的,簡單附和道,“好?!?br/> 若是放在以往,她早就撲進他的懷抱里,蹭著他的胸口撒嬌了。
從小到大,霽叔縱了她千千萬萬件事。
最后的落尾都是這句話。
除了,她想和他改變關(guān)系這件事。
不知從何時開始,它就成了一個禁忌。
時軼結(jié)完日薪,收好鈔票,心情特別好。
將手機放進后口袋,大步流星地就要跨出攝影棚。
不想,卻被一個從銀車上下來的男人給攔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