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一早,天尚且蒙蒙亮。錦行便收拾妥帖蹲在了慕八房門口。
不多時,他就打開了房門,緩緩出來了。
她仰頭道:“哥哥,往后我就叫你小八,顯得親切?!闭f完又覺得還是要假裝問一下對方的意見,于是又笑了笑:“你說好嗎?”
他淡淡看了她一眼:“不好。”
“不好嗎?”
“不好。”
“好嘛好嘛?!?br/> “不好?!?br/> ……
交戰(zhàn)十數(shù)次后,他大約是煩了,終于點了點頭,打發(fā)了錦行。
錦行便開始每日清晨蹲在他房門口等他。
“小八,我新學的花鈿,好看嗎?”
“誰畫誰傻?!?br/> “小八,我新學了一個招式,你看如何?”
“花拳繡腿?!?br/> “小八,我新寫了個話本,你要不要看?”
“大可不必?!?br/> ……
可是,盡管她每日等他起床,等他吃飯,本著執(zhí)著不放棄的精神,她就差沒有自告奮勇替他打洗澡水了,他依舊是冷冷的,絲毫沒有動容。
錦行又經(jīng)過一番思量,或許是他倆生活得過于安逸,不經(jīng)歷一點磨難,她怎么能和他迅速升華出戰(zhàn)友的感情呢。可是哪里有從天而降的磨難呢,她總不能雇幾個殺手來殺他,然后她剛好出現(xiàn)救了他吧,且不說他身手如何,萬一殃及自己的性命怎么辦。
作為一個惜命如金的人,錦行只能對此作罷,還是細水長流吧。
一個月后,山間的雪有了一絲融化,慕八嚴絲不動的冷意終于也添了幾分不能夠輕易察覺的溫柔,可韓延卻首先罷工了。這意味著,今后,錦行得自己洗衣服自己打洗澡水了。
又過了幾日,早飯時,她甚至被大師兄告知昨夜刮了大風應當?shù)粝聛碓S多樹枝,需要她自行去撿一些柴火。她看了看正埋頭喝粥的韓延,又看了看神色如常的小八,咬咬牙,自食其力一回。
巫覡宗坐落在山頂,周圍布了陣法,除巫覡宗門人外,其余活人一律不得入內(nèi)。
錦行哼著不成調的歌,輕巧地穿過了陣法,沿著被踩出來的路,踏著信步穿過小溪溝,約莫半個時辰,便零星立著幾顆樹,她停在底下,抬頭望了望孤獨的枝頭,伸手夠了夠,摘不到,她撇了撇嘴,果斷放棄了,決定再往前走一走。
林間幽深得可怕,錦行還是第一次自己一人進來,打算隨意撿些樹枝交差,不多做停留??墒翘靺s像是和她作對一般,方才撿了一半,竟細細下起了小雨,她無奈地跺了跺腳,拋下籮筐,朝深處跑去。
然后,她就與一只看起來睡眼惺忪的棕熊面面相覷了。約莫是剛從漫長的冬眠中醒來,遲鈍地與錦行大眼瞪小眼。
也不知是不是倒了八輩子霉。
正所謂敵不動,我不動。錦行腦子里飛快閃過各種逃生方法。思來想去,這時候她除了裝死或者爬樹沒有別的選擇,可是旁邊的喬木長得對她極其不友好,毫無攀搭的地方,她委實爬不上去。這樣一來,只能裝死碰碰運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