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母很是維護(hù)江江,她將屋內(nèi)等著看熱鬧的人苛責(zé)了一番,而后不由分說的斥退。
坐上東緝事廠的第一把交椅,雖有了無上的權(quán)利,可同樣也有了許多纏身的俗事,歡喜頂著月色朝她而來,亦披著星光離她而去。
分別的檔口,少年撩開車轅上墜著的帷幕,問她,“江江,兩年了,你還打算在這里待多久?”
站在臺階上的女子仰起頭看了看頂上的奉公府牌匾,良久未有只言片語。
她不說話,他就靜靜的等著,行程雖急,可他待她總有十足十的耐心。
半盞茶的功夫后,江江收回目光,視線遙遙落在馬車?yán)锏哪莻€人身上,“小喜,阿娘原先住的院里可納了新人?”
聞言,少年眸色一暗,“你帶著大娘前腳剛離宮,皇后娘娘就往那院里塞了新仆?!?br/>
說到這里,歡喜那張儒雅的面龐逐漸變的陰沉,再開口時,就連聲音都帶了寒意,“人走茶涼,宋芊芊巴不得你從此再不回去?!?br/>
江江幾不可聞的嘆了一口氣,“還真是可惜呢!”
“不可惜,”歡喜篤定的道,“若江江喜歡那里,小喜回去就趕了那奴婦。”
江江莞爾一笑,“我可惜的是阿娘藏在榻下的梨花釀,那原是為賀你成為新帝案前的大監(jiān)時備下的,后來夙淮繼位將你撥去太后處,這酒便一直沒喝上,我本想著,若院里一直無人居住,那酒釀應(yīng)當(dāng)還在榻下,來年回京開封慶小喜榮升廠公之位,如今住了人,只怕阿娘藏的酒也沒了下落?!?br/>
聽見江江說來年回京,少年的神色一瞬柔軟,連著嘴角亦有了笑意,“慶賀與否不打緊,但大娘釀的酒不能丟,此番回宮,我定第一時間去尋。”
車轱轆轉(zhuǎn)動的那一刻,向來循矩的歡喜突然將頭探出窗外,目光灼灼,“江江,我等你回來?!?br/>
自進(jìn)宮,他們便一直都是一起的,后來雖有了距離,但總也能見面,兩年,幾百個日夜,依舊未能讓分別成為習(xí)慣。
歡喜離開后,江江甫一入園,便瞧見了早早等在那里的祖母,花白了頭發(fā)的老者站在空空蕩蕩的甬道上,瑟瑟寒風(fēng)將她身上寬大的素袍撩起又放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