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個數(shù)字？這是怎么回事？
　　沈霖繼續(xù)保持著微微張開嘴巴的姿勢。
　　兩分鐘后，沈霖嘴巴快張麻了，還是一切很正常，沒有再突然莫名其妙地冒出點什么。
　　對了，還有聊天對話框！
　　立刻，沈霖努力堅持著張開嘴巴的姿勢，同時麻利地翻開手機，翻開各個社交軟件，飛快地找人聊天。但，聊天很正常，尤其是聊天對話框，非常正常，一點都不皮了。
　　還有電話號碼！
　　沈霖又開始撥打電話，突然發(fā)現(xiàn)除了自己的電話號碼，以及大學時代，需要經(jīng)常打電話索要生活費的父親之外，自己其實并不記得其他人的電話號碼?！蛄刂缓脫艽蜃约旱碾娫捥柎a，撥打電話很順利，順利聽到了“您撥打的電話正在通話中”。
　　還有那個快遞單！
　　沈霖總算閉上了嘴巴——再不閉嘴就要流口水了——他又從彩票店復印機旁拿了兩張ａ４紙，稍微停滯幾秒之后，沈霖開始隨意寫字。
　　沈霖先寫下“床前明月光，”。
　　這時，意外終于發(fā)生了。
　　沈霖忘記了接下來的“疑”字怎么寫。
　　沈霖換了一首詩。
　　大約十五分鐘之后，沈霖終于放棄了：“這次，好像真的就三個數(shù)字……”
　　沈霖張嘴，翻手機，撥電話，拿ａ４紙的時候，老張一直靜靜地坐在對面的小沙發(fā)上，直到聽到沈霖自言自語，老張才跟著鄭重點頭：“我懂我懂……沒事，三個……三個就三個，已經(jīng)很不錯了，我有準備……不過要稍微改動一下?！?br/>　　你懂個毛線！
　　沈霖也瞬間懂了，自己剛才翻手機，撥電話，拿紙寫畫的情形大概又被老張自動腦補了。
　　沈霖沒有解釋，也沒法解釋。——向剛認識的人解釋自己腦子有問題，說不定是神經(jīng)病嗎？
　　同時，沈霖更好奇，老張準備了什么。
　　老張先走到卷閘門旁邊，鎖上卷閘門的門鎖，壓實，檢查，又把推拉門也關上，也鎖好，也壓實，也檢查。
　　做完這些，老張重新坐回沈霖對面。
　　房間還是這個房間，老張也還是那個老張，甚至老張坐的都還是一樣的位置，神情也沒什么變化，但有了鎖門這個儀式，沈霖就像是被開光了一般，心態(tài)一下子也莫名地鄭重起來。
　　接著，從小沙發(fā)旁邊的玻璃小幾下，老張翻出幾頁紙，放在之前為沈霖計算解說資金、中獎率、總獎金的那幾張紙旁邊，一起推到沈霖面前。
　　《合資購彩協(xié)議書》
　　這樣的抬頭……
　　沈霖自然被雷了一下，他拿起協(xié)議，很快明白了剛才自己“尋找”第四個數(shù)字時，心中時不時閃過的幾個疑問的答案：
　　為什么老張不擔心自己隨口忽悠他說幾個數(shù)字？
　　又拿什么保證老張會給自己姓沈的分一份獎金？
　　憑“老張從來不虧待朋友”嗎？別搞笑了，這可是１８００萬！
　　答案就在這份協(xié)議里面。
　　協(xié)議前面的部分很制式：平等自愿的商討下，兩人合作購彩，獎金按條件分配。
　　接下來是本金的出資方式，以及獎金的分配方式。
　　這兩條核心條款就比較有意思了：協(xié)議中表示，本次購彩，本金方面由張福鑫負責大頭，沈霖（姓名處空白）技術(shù)入股；獎金方面在基本平均分配的前提下，沈霖略占優(yōu)勢比例。
　　再到具體的數(shù)值，大約是起草這份《合資購彩協(xié)議》時，老張原來的計劃，或者說，原來的期望是依然可以從沈霖這兒獲取到“四個數(shù)字”的入股技術(shù)，所以總成本設置為“確認四個雙色球數(shù)字”前提下，包圓所有雙色球號碼所需要的購彩總資金：約一萬三千元。
　　這一萬三千元被老張分成兩個部分。
　　其中的絕大部分由老張負責：一萬兩千元。
　　剩下的小部分：一千元，是給沈霖留下的額度。
　　就算這１０００元，老張也沒有強迫沈霖強制付出的意思。
　　給沈霖留下的出資方式相當靈活：在１０００元的總額度下，沈霖可以完全隨意。
　　只是每１元購彩投資，中獎之后對應的是１００００元獎金。
　　也就是說，沈霖愿意出１元購彩成本，開獎之后就可以分到１萬元彩票獎金，出１０元分１０萬，出１００塊分１００萬，出到１０００元，就可以拿到１８００萬稅后總獎金中的１０００萬元！
　　投資回報率：一萬倍！
　　仔細看完這份協(xié)議，沈霖不由抬起頭來，重新認識了一下端坐于自己對面，看起來憨憨的中年老板。
　　這位張老板，確實和他自稱的一樣，很厚道。
　　但也很老到，絕對不是什么全無心機的濫好人。
　　厚道在于，張老板在負責出資九成成本的前提下，確實很誠心地在協(xié)議中給沈霖留下了超過百分之五十的總獎金。
　　老到在于，雖然給沈霖留下的總成本額度很少，但有這１０００塊錢，想來不會有人特意拿來和別人開個玩笑，從而保障了不會得到尋個開心的“四個數(shù)字”?！羞@樣仁至義盡的協(xié)議，假如沈霖都只愿意象征性地出個一塊錢，或是幾十塊錢，那就是活生生的圣人，然后大家一起呵呵呵了。
　　如果沈霖這次得到的還是“四個數(shù)字”，肯定二話不說，立馬就簽下這份協(xié)議。——付出１０００塊，搏幾率這么大的１０００萬，誰不樂意？
　　可惜，沈霖這次得到的是“三個數(shù)字”。
　　沈霖的目光不由自主地飄向老張給自己解說得獎率時用到的那幾張紙。
　　老張默契地將其中一張推到沈霖面前，密密麻麻的分析和計算公式之下，列在最后的結(jié)論清晰了然：
　　確定三個球的前提下，包圓所有雙色球號碼，博?。保福埃叭f總獎金需要花費的總資金：１２９９２０元。
　?。保橙f。
　　少一個球，多十倍成本。
　　這個金額就有點尷尬了?！蛄靥筒怀鲞@筆錢。
　　沈霖掏出手機：下午７點１０分，距離這一輪雙色球購彩截止，還剩下最后５０分鐘。
　　這個時間也比較尷尬了?！蛄貋聿患叭セI錢。
　　靜靜等待沈霖看完《協(xié)議》和這一輪需要的總資金，老張長長地吐口氣，緩緩開口了，“十來萬……這筆錢，我有……”
　　沈霖不由自主地松口氣，然后聽到對面的老張繼續(xù)說道：“協(xié)議也可以還是這個協(xié)議，比例方面，我繼續(xù)承擔大頭，十……十二萬……”說到這個數(shù)字的時候，仿佛是為了承受它的分量一般，老張重重地咽了口口水，“剩下的１萬，也不勉強小老弟，還是和這里面寫的一樣……”
　　老張指著擺在桌子上的《合資購彩協(xié)議》：“你愿意出多少就出多少，剩下的部分，我來補齊。”
　　這話就很明顯了，老張愿意承擔四個球變成三個球之后飆升的十倍成本，沈霖需要負擔的部分，依然是原來的不到十分之一。
　　同樣的是，沈霖可以拿到的總獎金額度，還是１０００萬。
　　不同的是，沈霖需要付出的購彩資金，由原來的一千，變成了一萬。——回報由原來的一千塊換一千萬，變成了一萬塊換一千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