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時候洗衣和現(xiàn)在不一樣,農(nóng)村普遍用皂角洗衣服,皂角是皂角樹結(jié)的莢,洗衣時需將它敲碎,再放到浸濕的衣物上使勁搓洗,便會出現(xiàn)皂泡來,如果附近沒有皂角樹,那就只能用草木灰來洗滌衣物,肥皂之類的想也不要想,不是買不買得起的問題,而是沒有那么多肥皂票能供你揮霍,農(nóng)村每一季度每一戶只有一張各一塊的香皂和肥皂票。計劃經(jīng)濟年代,買東西除了掏錢以外,還要掏相應(yīng)的票證,糧票、油票、煤票、豆腐票、肉票、蛋票、糖票、肥皂票、布票、棉花票、火柴票、家具票……可以說,沒有票證,有錢也寸步難行!
在王素絹的記憶里,直接用碎皂角洗衣服,皂角的碎渣附在衣物上很難清洗掉,好在這個時代衣服主要是灰藍為主色,殘渣之類的老百姓倒是不在乎,不過到她這兒影響可就大了。不過這也難不倒她,王素絹直接用手碾碎3個皂角,在小木盆里用水泡上。額,力氣大就是方便。泡了十幾分鐘,皂渣沉底了,才將水倒進大木盆里洗衣服。
所有的衣物都洗好后,時間也快到中午了,太陽正好,把衣物晾在靠近南墻枯樹上。那個年代家家戶戶都用土灶做飯,柴火可是個寶,在外面發(fā)現(xiàn)枯樹,肯定要樂呵呵的拖回家去當柴火燒的,比麥秸、玉米秸、高粱桿、花柴(棉花)之類的耐燒的多。素絹家也有兩顆枯樹,是留待冬天取暖的,正好現(xiàn)在可以用來晾衣物。
收拾完之后,素絹開始做午飯,有了早上那頓麥香撲鼻的疙瘩湯,對午飯的期待就高多了,把早些時候王媽曬干的豆角拿出來泡上一些,土豆削皮切塊,玉米面和白面摻和著和了一塊面,打算做土豆燉豆角,順便在鍋邊上貼兩個餅子。一個人做飯就是不方便,尤其是用土灶,容易做多,不過有了早上的教訓(xùn),午飯到時沒有吃撐,剩飯之類的留待晚上。
收拾完之后,又把家里各處抹了一遍,素絹就徹底沒事了,菜園子也種上了冬儲菜,生產(chǎn)隊也不組織干活了,如何打發(fā)時間就成了首要問題:找人聊天,且不是爹娘剛死合不合適的問題,她也不認識人?。豢磿?,不好意思,沒有,只有王父私下保存的本草綱目和千金方一本,這是他當赤腳大夫的資本,讓素絹這個歷史系的滅絕師太看這個,想想就頭疼;做冬衣、冬被,到時有這個技能,可是沒有布料、沒有棉花啊,棉花每人每年定量一斤,就這比城鎮(zhèn)戶口的還多一半,也是占農(nóng)村有地可以種的光,布料每人每年定量8尺,有的地方更少。
思來想去,還是看王父的醫(yī)書比較靠譜,認識了藥材或許有那個氣運采到貴重藥材積攢家底呢,畢竟穿越重生這種事情都能讓她碰到,即便不是狗血小說里的女豬腳,也應(yīng)該是比較有運氣的哪一類人吧,最次的也能自己制作一些護膚品之類的,有一把子好力氣,進山應(yīng)該不成問題。來到這里一天多,生活環(huán)境大變樣,素絹還是比較惶恐的,有事可做的時候沒空想,閑下來之后就感覺無比空虛,也只能這么安慰自己,主動找點事做,畢竟既來之則安之,總不能辜負老天再給的一次生命,好好活著才對得起自己。
早起挑水、洗衣做飯、看醫(yī)書,素絹的農(nóng)村生活就這么規(guī)律的往前走著。最初十幾天王大娘不放心,一有時間就往素絹家跑,看她獨自生活沒什么問題就放下心了,畢竟是一個大家庭的家長,自己家的事情都有操不完的心。小柱子上小學(xué)了,或許也有王大嫂的約束,來的明顯比以往少多了,不過來的時候也會給素絹帶來一些東加長西家短之類的八卦,透過這些八卦素絹慢慢的了解了一些大隊鄰里之間的事情。
六十年代的農(nóng)村人心純樸的居多,但是一個十幾歲的單身姑娘家獨自生活卻也并非易事,且不說挑水、劈柴這類的重活,更加艱難的是外人的覬覦,尤其是王素絹這類的外來戶,無親無故、無依無靠,有房或許也有財,膚色白皙長相清秀,更是那些三四十娶不上媳婦、鰥夫、二流子之類的首選。
王父王母剛?cè)ナ罆r,或許是王父給人看病積了德,鄉(xiāng)親們面子上抹不開,素絹的生活倒也平靜。但是人走茶涼,還不到兩個月,什么牛鬼蛇神都冒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