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休說那雕奴如何如何,臺吉聽了哈依欲讓禁衛(wèi)軍假扮魔皇,賜死二賊之計后,沉吟半響,開言曰:
“此計有三不可行?乃取死之道也。”
“何為三不可行?”
“那照皋,厘斯,汝謂之為巨奸,那二賊可是蒙毅,蒙恬二武夫可比乎?豈會見一絹紙則自裁乎?
且二皇子殿下亦非扶蘇。若二皇子殿下接旨后,照皋,厘斯等上辯,曰陛下已身受重傷,此圣旨乃我等矯詔也。二皇子殿下將信將疑,為穩(wěn)妥起見,先將二賊下獄,等皇上回京師后對證,再做裁處,則我等如何自處?此一不可行也?!?br/> 即便二皇子殿下接旨后,一時不明,誅了此二賊。然則大皇子殿下每半月由雕奴傳書,奏報西域軍務諸事。誅殺重臣乃朝廷大事也,二皇子殿下豈會不問及此事乎?汝以勾結(jié)妖族,意圖謀反罪之,大皇子殿下明證實無此事,乃詐也,汝如何自處?則我等假傳圣旨之罪明矣。假傳圣旨,誅戮大臣,其罪形同謀反,較之護駕不周之罪更重,此二不可行也。
小皇子殿下早已明言,汝等欲為李斯,趙高,吾不為胡亥也。商議此事,不可違了陛下本心,更不可矯詔篡位,汝此計,其一違了陛下本心,其二矯詔。陛下口述遺詔時,字字句句如黃鐘大呂,陛下遺詔對吾與那二奸皆有恩賞,汝卻矯詔誅之,那小皇子殿下雖與二賊有些許齟齬,但此時此勢小皇子殿下能應允行此事乎?此三不可行也?!?br/> 是的,臺吉能做到如此高位,其眼光,心智,自是非這幾個武夫可比,他的三不可行確實分析得入木三分。
那哈依之計,看似生路,其實是死路,用今天的話講,他是只想解決提問題的人,而不想去解決問題本身。
問題本身是什么?問題本身就是他們“護駕不周”,導致皇帝駕崩在外,那誰能解決這個問題?
后繼之君?后繼之君似乎都不行,禁衛(wèi)軍指揮使的職則就是保護皇上,現(xiàn)在皇上沒了,不是因為生病或者其他原因自然死亡,而是因為與孽龍搏斗。
這種情況后繼之君如果都不殺幾個人,可能朝廷那幫大臣言官們口水都會把新皇帝淹死,更何況朝中厘斯,照皋等恨他們恨到骨頭里。
只有皇上能解決這個問題,皇上可以說禁衛(wèi)軍指揮使并沒有失職,是我自己太大膽去和孽龍搏斗,我死并不是他的責任,他完全無罪。
“受害者”都不追究了,那旁人還有什么好說,朝中其他文武百官再怎樣恨他們,也不能拿這個事情來說,后繼之君也可以光明正大的赦免他們,我照我父皇的遺旨辦事嘛!
問題是魔皇已死,死人可沒辦法開口說話,雖然他前面說了這幫大臣們“有功無罪,”但是并沒有親筆寫下來,朝中大臣們完全可以不認。
問題似乎進了一個死胡同?
那臺吉畢竟老謀深算,他又一次捋了捋他那銀白的胡子,沉吟半響曰:
“只需如此如此,我等但可高枕,絕無兇險矣!”
“臺吉大人?已有妙計了?如此為何?”
那三個武夫,見臺吉每每斷事,皆切中要害,乃同聲問道。
“那皇上口述之圣旨,各位大人皆聽明白否?小皇子殿下聽明白否?那端貴妃聽明白否?”
“字字如黃鐘大呂,當然明白?!?br/> “那好,我等只需在那皇上書寫遺詔的黃絹上,將皇上口述原句,著內(nèi)侍接著皇上未寫畢的繼續(xù)書寫,一字不增,一字不減,一字不改地書寫完畢,寫完后在遺詔需大臣明證處,請小皇子,端貴妃,我等四個簽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