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五點(diǎn)三十分,天已經(jīng)透亮,夏季的清晨,總是來得比平時(shí)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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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市刑警隊(duì)成員匆匆趕到會議室,會議室里煙霧繚繞,蕭云杰在煙霧中靜靜而坐,只有他嘴里叼著的那根“大炮”,煙頭部位在忽明忽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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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云杰把只抽了一半的煙頭狠狠按進(jìn)煙灰缸,又取出一支香煙,這一次他沒有再把香煙扭開做成“大炮”,直接將香煙塞進(jìn)了嘴里點(diǎn)燃,看到這一幕,刑警隊(duì)的隊(duì)員們都不約而同地放輕了腳步,一個(gè)個(gè)小心翼翼地坐到了屬于自己的會議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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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已經(jīng)到齊,蕭云杰沒有開口說話,只是取出一只擁有錄音功能的智能手機(jī),點(diǎn)開其中一個(gè)音頻文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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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音頻文件被打開后,有著十幾秒鐘的沉默,刑警隊(duì)員們正在猜測時(shí),“啪”的一聲脆響,從手機(jī)揚(yáng)聲器中傳出,中間摻雜著一聲壓抑的低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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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這么兩個(gè)小小的音符,就讓見多識廣的刑警們得以確定,蕭隊(duì)連夜把他們召集起來,是發(fā)生了大案,一場以綁架勒索、傷害人質(zhì)為主的大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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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電話彼端又沉默了大約十秒鐘,凄厲的慘叫突然響起,也許是對方故意把話筒送到了人質(zhì)嘴邊,這一場慘叫顯得分外凄厲刺耳,就連人質(zhì)疼到極點(diǎn)拼命掙扎時(shí),四肢和繩索摩擦的聲響都聽得清清楚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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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是誰,你們對我兒子做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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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國方絕對是一個(gè)人物,在兒子失蹤,有人突然打過來電話后,他不但在第一時(shí)間選擇了錄音,更努力讓自己保持鎮(zhèn)靜,試圖在可能出現(xiàn)的談判中掌握一點(diǎn)點(diǎn)優(yōu)勢,只可惜,父子連心,他再睿智,在兒子受到最殘酷的虐待時(shí),他所有的心理防線都被打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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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哭了?!?br/> ?
??在電話彼端,一個(gè)略帶云南一帶方言的口音說著不太標(biāo)準(zhǔn)的普通話,聲音清楚地傳了過來:“我剛剛下令,剪斷了他一根手指,他現(xiàn)在哭得很厲害,看來他并沒有想象的那么勇敢?!?br/> ?
??裴國方的呼吸聲一下急促了起來,就算看不到他當(dāng)時(shí)的樣子,聽著話筒里傳出來的“咔咔”聲,也知道他當(dāng)時(shí)幾乎咬碎了牙齒,如果那個(gè)下令傷害他兒子的男人突然出現(xiàn)在他面前,他一定會毫不猶豫地猛撲上去,用牙齒直接咬碎對方的喉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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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雙方只是在電話中溝通,所以裴國方什么也沒有說,什么也沒有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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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愧是盜車村的村長,這份冷靜自制,真的好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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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的聲音彬彬有禮,就像是一個(gè)出身高貴、受過高等禮儀教育的紳士,無論是語氣、語調(diào),還是用詞,都完美得無懈可擊:“第一次打電話,總是會有人在我耳邊發(fā)出尖叫,那聲音真是刺耳極了。還有些女人,哭得上氣不接下氣,還不忘了咬牙切齒地威脅,說做鬼也不放過我,弄得大家根本無法順利溝通,我就只能讓人再剪斷他們兒子的一根手指,來營造溝通環(huán)境。如果人人都能像裴國方先生您這樣,我相信對大家來說,都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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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國方在深深地吸著氣,他的聲音低沉而嘶啞,還帶著一絲顫抖:“說吧,要多少錢?!?br/> ?
??“這里我要做一個(gè)小小的更正,不是我們找您敲詐勒索,我們也不是劫匪,我們只是要回您兒子欠我們的錢,正所謂欠債還錢天經(jīng)地義,就算他是盜車村村長的兒子,也不能因此而免單,您說是嗎,裴國方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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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國方還沒有說話,電話彼端就傳來了他兒子混合著哭意的聲音:“我沒有欠他們錢!我是看了他們的招工廣告,到緬甸來打工賺錢,當(dāng)天晚上非要我們下去一起玩撲克,第二天突然就對我說欠了他們兩百萬賭債!我沒賭博!我沒欠他們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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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啪!啪!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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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連續(xù)響起的皮鞭聲,打斷了男孩帶著哭腔的自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