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夏七月,艷陽炎炎,熱浪伏天,城東玉蓮山下的玉蓮湖中卻是翠綠滿面,清風習習。
船槳輕輕撥動水波,一葉小舟在接天蓮葉中破開一道細窄的粼粼的水路,周圍偶爾有女子清脆悅耳的吟唱聲,若是離得近了還能聽到有男子溫柔深情的嗓音。
“阿彌,此等美景你可喜歡?”
宮彌抬起精致的眉眼,目光落在眼前深情款款的鐘小侯爺身上。
鐘小侯爺今日著了一身藕粉色的長衫,如瀑一般的墨染長發(fā)沒有冠起,而是僅僅用一枚通透玉扣扣了,自然的披散在肩頭,襯著一雙含春帶情的桃花眼,好看的不可方物。此時那修長的手指正執(zhí)著一把玉扇輕輕的替宮彌打著扇,姣好的桃花眼定定的注視著她,柔情似水的聲音像是灌了蜜糖一般嘆息道,
“這樣的美景,在阿彌面前,也是黯然失色?!?br/>
宮彌手不由一抖,忙掩面羞澀一笑心道,比起自己,鐘小侯爺您自己才更擔得起貌美如花。
鐘小侯爺被冠為京城第一美男子,確實沒有半點摻假。
這樣的相貌,這樣的身段,再添上如此溫柔的情話,一句我心悅你,在這盛夏能讓人恨不得化成一灘春水。
鐘小侯爺對于宮彌今日能應下他的邀請,一同來玉蓮湖賞花十分歡喜。一路作陪照顧稱得上無微不至,若是讓京中一眾愛慕鐘小侯爺?shù)男〗銈冎獣远ㄊ且t了眼。清風吹氣薄薄的輕紗,透出兩個神仙般的人,惹得過往船只無不回頭駐足。
被這樣的男子百般照料,若是沒有半點動心,宮彌自己也不相信?;厝サ穆飞?,伺候在身邊的藍沁依舊捂著心口回不過神,“小侯爺這樣俊還對小姐如此深情,小姐你覺得鐘小侯爺如何?”
“我覺得他...”宮彌低頭笑了笑,想起那會親手剝開一顆顆蓮子的俊俏男子,“極好?!笨∶?,溫柔,又滿心只有你,又如何不動心。
藍沁偷笑一聲,還從未見過她家主子有過如此羞澀的模樣。鐘小侯爺家世顯赫,若是真的能成,倒是一樁好姻緣。
馬車一路咯吱咯吱走過街頭,進了城西頭那氣派府邸的朱紅色大門,馬車停住時有婆子掀開車簾喜氣洋洋的迎人,“表小姐來了,快去告訴大少爺一聲。”
宮家身份顯赫,祖父是當今定國公,陛下親封驃騎將軍,位任正二品都督同知。身份已是不凡,舅家王家更是顯赫,大舅舅王永宗是當今正一品太師,更是內(nèi)閣首輔。
宮彌與舅家甚親,自小又時常跟著頑劣的王家大公子,如今依舊與大表哥最親近,大伙都知曉宮彌來王家大多都是來尋大公子。
宮彌被那婆子嚇了一大跳忙讓她小聲,“我自己進去就好,不要聲張。”
大舅與二表哥雖不在,但府上還有其他人,尤其還有那個極度喜歡鐘小侯爺?shù)亩砻?。以王瀾對鐘小侯爺?shù)陌V迷,今兒鐘云秀與她游船之事大抵已經(jīng)傳到了王瀾的耳中。
宮彌天不怕地不怕,就怕兩個人。一是自己的母親王夫人,二便是二表妹王瀾。
待到了大表哥的院子,站在門口就能聽到里邊鶯鶯燕燕的十分熱鬧,王遠之愉悅的笑聲清晰可聞。宮彌搖了搖頭對一臉好奇的藍沁道,“這般世風日下,不許羨慕!”說罷一把推開了門已是走了進去。
絲竹聲頓時一靜,片刻后慌慌張張的腳步聲從內(nèi)室由遠及近,王遠之抖著袍子從里邊沖了出來。再看到來人是誰后才猛地松了一口氣道,“嚇我一大跳,還以為是二弟突然回來?!?br/>
天下整日躲著弟弟的兄長大抵只有這么一人,宮彌想起二表哥那張冷冰冰的臉,其實也有點怵。一眾丫鬟們退了出去,王遠之手指勾著一只緋紅的牡丹傾身道宮彌身邊壞笑道,“聽說你今兒與鐘小侯爺在湖中泛舟,這回瞧仔細了可要好好畫。”
鐘小侯爺如今也不過十七歲,只是因為老侯爺去的早,膝下又只有這么一個兒子,如今便早早繼承了爵位,與京城中一眾打著老子混吃混喝的公子哥們便拉開了距離。本就身份顯赫,又正是適婚的年紀,再有那么一張傾國傾城的臉蛋。去年年底,鐘云秀親筆的那盞花燈引來許多女子打鬧爭奪,鐘小侯爺?shù)镊攘梢娨话摺?br/>
鐘小侯爺受歡迎,畫些鐘侯爺?shù)漠嫳颈愀裢赓嶅X。尤其兩個月前,宮彌所畫的一本小冊,那套以鐘小侯爺為主角的小畫冊,應了王遠之的強烈要求,宮彌特意將鐘小侯爺畫的愈發(fā)風流,身旁再添上微微露骨的美人,一經(jīng)上市便被搶的干干凈凈。
王遠之一經(jīng)瞧見了一大筆銀子在遠處向他招手,卻不想一直同仇敵愾的表妹微露遲疑道。宮彌想起今日游船時,鐘小侯爺偶爾提起此事時咬牙切齒的模樣,美人這樣的表情依舊好看,但卻生生讓人生出幾分憐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