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彌用了整整后半夜的時光,直到東方開始有了魚肚白,宮彌反手摸到那陌生的床頭小柜依舊是難以接受。
一覺醒來她就不是她了?
不是也罷,搖身一變生生成了自己最不喜歡的人,這難道不成了那只被她養(yǎng)在院中的王八還讓她難堪?
為什么會突然變成司玉,那她呢?那真正的司玉呢?難道到了她的身上?
宮彌不由打了一個冷顫,低頭瞧了眼司玉小郡主平坦的胸口,心道若真是如此,那司玉可真是占了大便宜。
黃靈已經(jīng)消聲進(jìn)了閨房掀開了紗帳,瞧見睜著眼睛的司玉微微詫異,“昨兒半夜您醒來一次,是不是后來也未曾睡好?您這眼睛今天得好好遮一遮...”
一覺醒來依舊還是司玉,宮彌有些蔫蔫的,心道待一會兒便去宮府一趟。任憑著黃靈等一眾丫鬟梳妝穿衣,端詳了眼身上繁重的宮裝。宮彌自己身材極好,年紀(jì)不大卻是玲瓏有致,見慣了自己的身子,驟然變成單薄的司玉,宮彌整了整衣袖斟酌著開口,“這身是不是太華貴了些?”
“怎么會?”黃靈當(dāng)即否認(rèn),“這是上次陛下親賜的啊,如今要進(jìn)宮見陛下太后,您正好穿這身,陛下也高興。”
宮彌驀地反應(yīng)過來,今日是十五,每月初一十五一眾皇親皆要入宮請安。黃靈性子單純,沒有發(fā)覺今日的郡主與平日有什么不同,熟練的將一切打理妥當(dāng)。
宮彌卻是未想第一天便要進(jìn)宮面圣,猝不及防的讓人沒底兒。
當(dāng)今皇家并不像先帝在時那般人丁旺盛,安靖之亂七位皇子死的死傷的傷,最后剩下的只有當(dāng)今陛下與晉王。宮彌也大概知曉些當(dāng)年的秘聞,陛下與晉王是親生兄弟,當(dāng)年晉王拼死護(hù)著陛下助他登上皇位。后眾臣推舉晉王為太子,陛下本想讓賢卻被晉王果斷拒絕。
那時陛下與晉王也不過十幾歲的少年,如今已是二十余年,晉王之尊,依舊無人可以撼動。
陛下厚愛晉王府,宮中四位公主,卻比不上這位明欣郡主更得陛下喜歡。如今這身金絲織錦宮裝,皆是用上好的織金錦制成,細(xì)致十折裙擺上是用金線繡成的雀翎,華貴無比。更不說脖頸間項圈中所嵌的獨山玉,尊貴如定國公府,也是挑不出這樣好的品相。
宮彌想起宮中的那幾位公主,與她最為相熟的明月公主,在偶爾提起司玉時難掩的嫉妒。
轉(zhuǎn)過頭打量銅鏡中的人影,她并不喜歡司玉,但也承認(rèn)司玉的模樣其實很出眾,神似其母。宮彌得幸見過晉王妃數(shù)次,聽說晉王妃并沒有什么出挑的家世,但卻是氣勢逼人。司玉不是與宮彌一樣的妍麗媚態(tài),她柳眉彎彎,粉唇淡淡,一雙眸子總是透著淺淺的疏離,有種難掩的雅致,遠(yuǎn)遠(yuǎn)瞧去甚至瞧著有些仙氣。
平日里遇到司玉,司玉又是眼高于頂,更是讓人不好靠近,倒是讓這好容貌有些寡淡。宮彌對著鏡子像自己平日里那般笑了笑,竟也覺得有幾分說不出的別扭。
宮彌初來乍到,說話少盡量少出錯,司玉平日就是一副生人勿進(jìn)的模樣,一眾人倒也不覺得有什么奇怪。直到去了正堂與晉王晉王妃請安,宮彌慢慢消去的緊張這才一點一點的聚攏而來。
宮彌畢竟是官家小姐,見過晉王妃與司玉,卻極少見到晉王。陛下對朝中之事寡淡,又對晉王百般信任,宮彌知道有人私下稱晉王為攝政王。
比起性子溫和的陛下,晉王撲面而來的肅殺與來自上位者的威嚴(yán)甚至讓她呼吸一滯。對著女兒已是收斂許多,卻依舊氣勢逼人,宮彌記得御史臺曾多次參過晉王卻都被陛下壓了下去。
宮彌搖搖頭不敢再多想,抬眼時晉王銳利的目光掃過,宮彌甚至覺得頭皮發(fā)麻。卻不想晉王挑了挑英挺的眉毛關(guān)心道,“怎么面色如此不好,可是昨天未曾睡好?”
宮彌張了張嘴,晉王妃拉她過來細(xì)細(xì)的將她打量一番,手指輕輕撫過她有些發(fā)青的眼下補(bǔ)充道,“待一會兒回來讓劉太醫(yī)過來一趟,這才多大年紀(jì),可不能落下什么病根?!?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