閨閣寂靜無聲,落針可聞。
慕婳望進(jìn)慕云的眼中,他瞳微縮,迷一樣的漆黑蘊藏暴風(fēng)雨般的憤怒,好似席卷一切,令天地失色。
慕云面部肌肉緊繃,猙獰之色抹去病弱,精致的眉眼平添一抹冷峻,氣勢變得冷厲無情。
他就是五年后的錦衣衛(wèi)都指揮使!
此刻慕婳毫不懷疑昔日聽到的慕指揮使赫赫兇名。
然慕婳一字一句的說道:“慕云,我不是慢慢?!?br/> 慕云手臂一揮,宛若靈蛇吐芯朝向面前的女孩兒。
慕婳眼前極快閃過一道殘影,下意識仰頭。
她沒想到自己有朝一日會被男人捏住脖子,一只蒼白骨感的手卡住喉嚨,手臂上泛著淡青色的血管,骨結(jié)分明的手指只要輕輕用力便能捏斷她的脖頸。
饒是命門被控制,慕婳不見任何驚慌慌亂之色。
慕云眸光微沉,慢慢的顏色十分出色,嫌少有女孩子比得上。
她終于肯聽他的話,洗去厚重的脂粉,除掉閃花人眼的珠翠金簪,她身上罩了一件素色妝花褙子,挑金線同色長裙,松散的發(fā)髻只用一根烏金簪子,有股說不出的立落灑脫,女孩子的瑰麗嬌嫩,別有一番楚楚風(fēng)姿。
“慢慢。”慕云執(zhí)著般喃嚀,垂放在身側(cè)的手緩緩抬起,抽掉慕婳頭上的發(fā)簪,烏黑順滑的發(fā)絲垂下,襯得她巴掌大小臉艷如海棠,“說,你是慢慢?!?br/> 不知是不是錯覺,慕婳竟然從慕云的威脅中聽出顫音,以及一絲的祈求。
明明被卡主脖子的人是慕婳,反倒像是慕婳拿捏住慕云的命門。
“只要你肯答應(yīng),慢慢,我一切都依你?!?br/> 慕云愿意把最好的一切都捧到慢慢面前,“你是慢慢,對不對?”
聲音已有不容錯辯的哽咽,漆黑的雙眸覆蓋薄薄一層水霧。
他該是后悔的!
后悔慢慢在他眼皮子底下消失,他沒來得及保護(hù)她,沒來得及給予她最想要的東西。
眼見慢慢在小人的鼓動下,走向死路。
她不知慢慢的靈魂是如何消失的,只記得她醒來時,枕頭濕了大半,那個女孩子該是在絕望中默默消失的,帶著對殘忍世界的痛恨無奈,以及悔意。
在靈魂離開時,她已經(jīng)明白自己犯下的錯。
否則慕婳方才不會同慕云說話那般的放松隨意,宛若嫡親兄妹一般。
只要她肯應(yīng)允,憑著慢慢留下的記憶,她就是慕指揮使最疼的妹妹,捧在手心中的至寶。
然慕婳堅定的說道:“遲了,慕云,你回來遲了。”
慕婳從蛛絲馬跡中推測慕云并非一直住在柴房。
慕云將來是錦衣衛(wèi)都指揮使,此時他已經(jīng)入了錦衣衛(wèi),時常出門執(zhí)行秘密任務(wù)。
慕云在京城出入永安侯不方便,遠(yuǎn)不如在宛城,不易被人察覺。
簡陋的柴房根本很少人靠近。
慕云再挑釁慢慢幾句,以慢慢的沖動自然會對二哥置之不理。
她再生氣為討好永安侯夫人也不會真想餓死二哥,更多是王管家陽奉陰違,處處針對慕云。
手指輕輕下滑,滑過慢慢的額頭,鼻梁,唇瓣……慕云神色恍惚,“為何為何不等我?慢慢,你為何不等等二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