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哲早發(fā)現(xiàn)了,姜辛遠(yuǎn)沒有她外表那樣軟弱和良善,不過她一向寡言少語,又輕易不在人前露面,是以很少有人發(fā)現(xiàn)她有伶牙利齒,說得人啞口無言的一面。
????這就是個極具欺騙性的小奶貓,看似溫順無害,可實(shí)則靈巧囂張的很,一個捋不順,伸爪子就撓啊。
????你不在意吧,撓人還挺疼,可你要在意,又于心不忍。你縱著她,她得寸進(jìn)尺,能撓得你滿臉花。你要管著她,她又縮手縮腳得讓人心疼,恨不能哄著她,把全天下的好東西都拿出來,就為了博她一笑。
????章哲暗暗嘆了口氣:這丫頭要么就是是油鹽不浸,好賴不分,要么就是心性敏銳,沒有安全感。
????也是,她打小沒爹,孤兒寡母,雖有姜老太太照拂,可大宅門里,欺軟怕硬、登高踩低的奴才能少得了?
????她不知道看了多少白冷冷眼,聽了多少冷嘲熱諷的話,有那刁奴或許都不屑陽奉陰違,說不定當(dāng)面就沒少欺負(fù)她吧。
????也不怪她不愿意接施舍和憐憫,那是弱者的象征,是沒用的人的墓志銘,但凡有點(diǎn)骨氣的人都不食嗟來之食。
????她看上去雖柔弱,可心性十分要強(qiáng),自己的無心之舉倒是讓她多想了。
????章哲壓了壓火氣,擋在門口,欺近了姜辛一步,問道:“我哪兒施舍憐憫你了?不就一只茶盅嗎?鈞窖也好,汝窖也罷,在我眼里,就是喝水的器具。你若喜歡,拿去就是,我并無旁的用意?!?br/>
????“我……我沒說喜歡?!?br/>
????姜辛對于章哲的靠近十分抵觸,想躲又躲不了,且心里不肯露怯,雖臉色微白,卻壯著膽子反駁他。
????還說不是憐憫。剛才送茶盅時的居高臨下算不算?上一世的處處援手又算不算?誰稀罕他這個濫好人呢?這世上沒有一個肯對她施以善意的,獨(dú)他是個異類,怎么能不讓人誤會?這一誤,就把自己性命搭上了,她冤不冤啊。
????姜辛簡直要跳腳,深恨自己剛才怎么就把這茶盅忘記放下,現(xiàn)在有口莫辯,氣死個人。
????章哲眸光微冷,頓了一頓道:“哦,原來姜二妹妹并不喜歡?!彼诡^打量手里的茶盅,一副“也不過如此耳耳,難怪人家瞧不上”的神情。
????他突的笑一聲道:“既是無用,砸了就是。”他果然揚(yáng)起手。
????姜辛心下一跳,下意識的道:“你,你干嗎要砸了它?”
????章哲目光咄咄的落到姜辛臉上,道:“器具嘛,有用只是其一,它要能討得主人的歡心才是最主要的,否則便活該被棄。”
????明明說得是茶盅,姜辛怎么懷疑他話里有話,在借茶盅說人呢?
????她忍不住賭氣的想:他愛砸就砸,橫豎那是他自家的東西,他自己都不心疼,關(guān)她什么事。
????心里雖是這么想,可眼神卻一直膠著在章哲的手上,生怕他真的任性起來,揚(yáng)手就砸了。她咬著唇想,這人怎么脾氣這么大?一言不合就使小性子,和小姑娘沒什么倆樣,虧他怎么做得出來。
????姜辛越想越惱。
????大男人耍小性還要女人哄么?她偏不。看他臉上那胸有成竹的神情就來氣,姜辛忍不住道:“章六公子這是何意?你非要逼著我承認(rèn)剛才是我有意竊取,不成之后便倒打一耙么?”
????他幾時誣陷她有偷竊的意思了?這丫頭說話怎么這么刺心呢。
????章哲噎了一噎,深吸了一口氣,這才平緩的道:“我并非此意?!彼蚕嘈潘_實(shí)沒有要順走這茶盅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