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嘛非得去當(dāng)小兵啊,有什么事情你直接去問不就得啦?”林雨瞳不解地問道。
蕭擇笑著搖搖頭:“這個不一樣,有些問題是你問不出來的?!?br/> “為什么?”
“你看哈,假如有將官貪污軍餉,他肯定不讓士兵們對外人說,說出去就得倒霉,我背著手去問一圈兒,誰敢說?我不是怕去問,而是怕有人提前給他們打好招呼,我問到的不是真話。”
林雨瞳搖搖頭:“不是太懂。”
“那就舉個例子吧,就像咱小時候那樣,記得那會我偷偷溜進你房里,把你的糖都吃了,你回來就把我揍了個半死,還不許我跟別人說……”
“后來父親見我臉上青一塊紫一塊的就問我怎么回事,我就忍不住說了,結(jié)果不僅他也罵了我一頓,你知道后又把我痛打了一頓,你說我圖什么?從此以后再被你揍,我就誰也不告訴了?!?br/> 林雨瞳被他逗得“撲哧”一笑:“那是你活該!”
“咳咳,總之呢,差不多是這個道理?!?br/> “那你的意思是說,讓我?guī)湍愎苘婑R,而你去摸他們老底?”
“沒錯。”
林雨瞳從口袋里掏出一塊奶糖,剝開外面的糖紙塞在嘴里又問道:“那群大老爺們兒可是除了你們?nèi)R茵公爵家誰也不服的,我要是管不住他們怎么辦呀?”
蕭擇伸出一只拳頭,臉上滿是壞笑:“除了我們家,他們還信這個?!?br/> 林雨瞳笑了:“哦……這個簡單!”
“可別給我打死了啊都是我的兵……”
“哎呀知道了知道了?!?br/> ……
幾天后的一個早上,滁城軍營里,就迎來了一批新兵。這群新兵蛋子一臉茫然地被分到各個兵營中,等待著他們的,是老兵對他們的磨練……
蕭擇身上穿著普通士兵的皮甲,手里提著一把剛分到的短刀,掀開了屬于自己的帳篷,這種帳篷很大,一般用厚粗布制作,既遮風(fēng)擋雨,還有保溫的功能。
不過不知道是不是這帳篷的通氣功能不好,蕭擇一進去,就被里面繚繞的濃煙熏得直翻白眼。
只見地上有十來個地鋪,上面亂七八糟的搭著衣甲被褥什么的,而旁邊應(yīng)該掛著盔甲的地方卻掛著一塊塊臘肉,一把刀斜斜的插在那肉上面,看來是有人經(jīng)常割下來吃。
幾個袒著前胸后背的老兵正在那里嘴里叼著煙手里拿著酒醉醺醺地玩色子,他們身邊擺著不少銅錢,明顯是在賭博。
蕭擇立馬傻眼了,他沒想到軍中的軍紀已經(jīng)被敗壞成了這個樣子,跟平常那些將校說的完全不一樣。
看帳篷里這情況,軍中普遍要求的軍紀的幾項原則幾項規(guī)定他們通通沒做到。
蕭擇咳嗽了一下,道:“咳,那個,我是新來的,請問我該住哪?”
一個長胡子的老兵抬眼看了他一眼,從地上站起身來,指了指角落里的一床被褥道:“我們這個帳篷只來你一個新兵,所以早就給你準(zhǔn)備好了,從今往后你就睡那吧?!?br/> 蕭擇走過去整理自己的衣物,老兵又繼續(xù)說道:“飯點呢,是晨敲過三遍吃早飯,中午和晚上也是如此,想喝水的話要在早飯的時候一次性打夠,只有那個時候才會有開水,不然其他時候你就渴著吧,上廁所呢,就去……”
那個老兵絮絮叨叨地講著這營里的規(guī)矩,蕭擇一邊收拾東西,一邊把這些都聽在耳朵里。
作息時間基本上沒問題,就是有些細節(jié)有改動,并沒有完全按照軍隊標(biāo)準(zhǔn)去做,就比如應(yīng)該全天供應(yīng)的開水卻只在早上供應(yīng),這就違反了軍營條例。
而且他看這些老兵又吸煙又喝酒還沒人來管,就知道看來這里普遍沒有人把軍紀當(dāng)回事兒。
“年輕人?!蹦莻€老兵帶著蕭擇出了帳篷,一老一少找了塊大石頭坐下,老兵手里端著一個煙管,他先深深地吸了一口,然后道:“還有一些你必須知道?!?br/> 出于對老年人的尊重,蕭擇恭敬地道:“您說?!?br/> “待會兒回去啊,機靈一點,不要等那群老兵油子使喚你,你該端茶端茶該送水送水,這是咱這一條不成文的規(guī)矩,不然你在里面吃不開?!?br/> 蕭擇以前就知道每個軍營大概都有這樣的慣例,所以也不是覺得很奇怪,但他很感激這個老兵愿意這么提醒他。
“謝謝前輩提點?!?br/> 老兵笑呵呵地擺擺手:“我二十歲參軍,不知打了多少場仗,等到三十多歲回家的時候啊,才發(fā)現(xiàn)老婆老母都為避戰(zhàn)亂搬家了,我沒找到他們就又回來了,回來繼續(xù)打仗,打著打著就老啦……”
“還是個新兵的時候啥規(guī)矩也不知道,可被那些老油子坑得夠慘,于是以后每有一個新兵來我都會這么說的,你看看那些帳篷里坐著的兔崽子,我都跟他們說過類似的話?!?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