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地一巴掌重重打在陸仁嘉的臉上。
“我怎么生出了你這么個不知廉恥的東西!”陸尚書氣得滿臉通紅,“你說,你到底有沒有跟太子……”
陸仁嘉死命搖頭。
“女兒還來不及,周姨娘就來了?!?br/>
“老爺您看,既然生米差點煮成熟飯,是不是請奏皇上,讓仁嘉和夭姐兒換換?”徐氏在一旁勸著。
“放屁!你趁早死了這條心。她沒跟太子有肌膚之親算她走運,不然今天就是死,我也不可能讓她嫁到皇宮?!标懮袝抢嫌蜅l了,當(dāng)下警告徐氏,“把她看好,別出亂子?!?br/>
說畢轉(zhuǎn)頭又安慰陸夭。
“男人一時把持不住也是難免的,太子也說了,是把你姐姐當(dāng)成了你,你千萬別往心里去,好好出嫁?!?br/>
陸夭未置可否,看一眼徐氏。
“我自然會好好嫁,就是不知道我的嫁妝……”
陸尚書立刻看向徐氏。
徐氏心道不妙。
要說這陸尚書,一輩子最擅拜高踩低。如今陸夭要嫁入皇宮,也就是未來的太子妃乃至皇后,他自然是要偏心多些。
況且兩個都是他女兒,他犯不上冒著欺君風(fēng)險幫自己掉包。
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眼下這光景,只能先破點財了。
于是忍痛從袖籠里掏出早就準(zhǔn)備的賬簿,交到陸夭手上:“這是你娘當(dāng)初留下的嫁妝。如今你要出嫁,一文不少都給你了?!?br/>
陸夭打開賬目粗粗略過,輕笑。
“一文不少?是沒將那二十萬兩銀票算上吧?無妨,這些年女兒在府里吃穿用度,就當(dāng)是抵了吧?!?br/>
說是無妨,但話里話外倒像是要拿銀子跟陸家劃清界限。
陸尚書能爬到今天這個位置,自然立刻聽懂了弦外之音。
“那二十萬兩你動了?”他沉了臉看向徐氏,“雖說王氏已逝,但那錢說好要給夭姐兒送嫁的。況且她嫁的是太子,沒點錢傍身,豈非讓皇上覺得我們看輕這門親事?”
徐氏沒料到陸夭能一眼看出賬目有問題,只得勉強沖陸尚書笑著:“兩個女兒都要嫁,總得留些給仁嘉。”
“用我母親留的嫁妝給你生的女兒陪嫁嗎?”陸夭繼續(xù)扮演她原本人畜無害的小白兔形象,問出來的話也帶著幾分天真,“我學(xué)識淺薄,不懂這個理。父親執(zhí)掌禮部,能給女兒解釋一二嗎?或者去問問太子?”
“這點小事還用麻煩太子?爹就能辦了?!标懮袝@然慌了神,沖徐氏斥道,“你要貼補仁嘉,用你自己的陪嫁。夭姐兒的錢你別想動!”
徐氏垮下臉,她一個出身市井的婦人哪來的錢,這些年一直啃的都是王氏的嫁妝。
而且那二十萬若拿出來,幾乎要把她多年老底都掏干了。
陸夭在心底無聲笑了:這輩子,寧王她要嫁,屬于她的嫁妝也一并要帶走。
孰料嫁妝還沒到手,寧王就送來了九鳳鑾大紅羽衣。
陸仁嘉和徐氏眼中幾乎要妒出火來,只有不明就里的陸尚書撫掌大喜。
“都說寧王不近人情,你看,這不是很懂小兒女情趣嘛?!?br/>
“這明顯是超了品制,不合規(guī)矩吧?”徐氏沒忍住率先發(fā)難。
“你懂什么!”陸尚書小心翼翼拂過那套皇后才有資格穿的羽衣,“先帝臨終覺得虧欠寧王,封了一品超王不說,連他日后娶妻都特許穿皇后制服。”
徐氏攥緊拳頭,指甲深深刺進皮肉。
陸尚書渾然不覺,兀自得意洋洋:“咱們?nèi)始危墒窍热艘徊较硎芑屎笫鈽s了?!?br/>
陸仁嘉咬碎一口銀牙,幾乎當(dāng)時就要反口說愿嫁寧王,被徐氏狠狠瞪了一眼。
陸夭目光掃過那套美絕人寰的嫁衣,整個人已經(jīng)完全傻在當(dāng)場。
上輩子她在寧王府見過這件!
這是先皇后留下的吉服,因為偏疼小兒子,所以臨終時留給了寧王。
但上輩子這件衣服并沒有出現(xiàn)在大婚當(dāng)日,是她接手庶務(wù)之后,在庫房里看到的。
想來前世對于皇帝賜婚,寧王也是不情不愿,否則當(dāng)時怎么沒有把嫁衣當(dāng)聘禮送出去呢?
她忽然想到寧王死前那句“下輩子三媒六聘,文定過禮,我親自送去好不好”。
難不成,他也重生了?
陸夭激動地一下攥緊了帕子,老天會這么眷顧她嗎?
偏偏寧王府的嬤嬤還恰到好處地插言:“王爺說了,陸小姐還有什么要求,盡管提。但凡能辦到,他必不讓陸小姐留遺憾?!?br/>
所有目光都聚焦在陸仁嘉身上。
陸夭卻發(fā)現(xiàn)那位嬤嬤在不著痕跡打量她,她強壓下心頭雀躍。
陸尚書忙不迭謙虛著:“不敢不敢,寧王如此周到,下官誠惶誠恐?!?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