浩瀚無邊的氣息籠罩了蘇戾和吞天,好似充斥天地每一個角落的氣息輕飄飄穿過兩人的身體,一人一獸身體瞬間僵硬保持著前一刻的姿勢,動彈不得。
蘇戾懷中響起輕微的摩擦聲,秦王照骨鏡從他懷中慢慢飄出,沒有絲毫借力的懸浮在半空,布滿斑駁痕跡的粗糙鏡面如水般微微蕩漾,一圈圈的漣漪在鏡面上互相撞擊擴散,發(fā)出悅耳動聽的聲音。
一張臉龐在滿鏡漣漪中悄然浮現(xiàn),漸漸清晰,這張臉龐一出現(xiàn),滿鏡的漣漪立刻消散無蹤,斑駁粗糙的鏡面變得光滑無比。
臉在鏡中,人卻不在鏡前。
蘇戾瞪大了眼睛,想要看清鏡中人的面容,可惜無論他如何努力,動用何種手段,他都無法看清那人的面容。
這讓蘇戾很是郁悶,明明就在眼前,明明一切細節(jié)都清晰無比,可是腦海里卻怎么也無法記住這張臉龐,就像霧里看花一般,始終隔著一層捅不破的薄膜,讓人難受的要命。
天地之間忽然一片寂靜,所有的聲音都消失在蘇戾耳中,所有的景象也都消失在他眼中,在他眼前只有那張看不清的面孔,在他耳中只有那鏡中人發(fā)出的聲音。
“殷莊何在?你是何人?”
聲音傳出,僵硬得如同被施展了定身術(shù)的蘇戾忽然發(fā)覺自己能夠開口說話,當(dāng)即破口大罵道:“好你個殷莊,七爺我給你記下一刀了!”
某個正在朝著西邊趕路的英俊少年毫無預(yù)兆的打了一個大大的噴嚏,扯得傷口一陣疼痛,齜牙咧嘴兇狠道:“誰他娘的在罵我!”
“你爺爺我行不更名坐不改姓,蘇戾是也!至于你那什么勞什子殷莊,已經(jīng)做了七爺我的刀下亡魂咯?!碧K戾很光棍的對著鏡子里看不清的臉龐說道。
鏡中人好似看透了一切,聲音依舊沉穩(wěn),沒有絲毫的慌亂,像是在和老朋友聊天一樣,緩緩道:“竟然舍得用自身氣數(shù)封印秦王照骨鏡,看來終于是長大了,連我也不信任了。”
“你們這些老東西有哪一個是值得信任的?”蘇戾反問道。
鏡中人沉默不語,可怕的寂靜之后,終于傳出了一道聲音:有哪一個值得信任?諸天萬界唯有自身而已。”
“那不就結(jié)了,殷莊憑什么要信任你?!奔幢阒荒軇幼炱ぷ樱K戾也自有一番把腦袋栓到腳后跟的本事。
鏡中人忽然爽朗一笑,道:“很多很多年沒人敢和老夫這么說話了,要是你在面前定然一掌拍成飛灰!”
蘇戾驀地咧嘴,露出白森森的牙齒,哈哈大笑道:“要是你能殺我還用得著和我廢話這么半天?”
鏡面上漣漪再起,交錯蕩漾之間,鏡中人的面孔從秦王照骨鏡中慢慢消失,一句話輕飄飄落入蘇戾耳中。
“此鏡不是你能染指的,至少現(xiàn)在不能,鬼谷傳人,好自為之。”話音消散,束縛蘇戾和吞天的莫名力量驟然消失,一人一獸皆是大汗淋漓,幾近虛脫。
秦王照骨鏡失去了懸空的力量,從空中墜下,蘇戾急忙用手接住,仔細看了一番,又是催動心法,又是輸入靈氣,可是這面陳舊的鏡子去沒有任何的反應(yīng)。
此時,遙遠的中州,皇城。
中州,皇城,大秦王朝皇族所居之地,連綿成片的輝煌宮殿在大地上蔓延,漆黑的城墻上繪制著一朵朵朱紅色的云紋,同樣黑紅相間的瓦片在陽光下熠熠生輝,散發(fā)著森嚴(yán)的氣息。
皇城正中有一座造型古樸高聳入云的木閣,站在這座高達百丈的木閣之上,便可以俯瞰皇城的每一個角落,將一切都收入眼底。
這便是殷莊口中所說的氣運閣,以大秦兩大開國至寶鎮(zhèn)守大秦氣運氣數(shù),只是很少有人知道,氣運閣也是控制皇城之中數(shù)以萬計的陣法的中樞,整個皇城的布局結(jié)構(gòu)構(gòu)成的便是一個龐大無比的陣法,陣法隨著一代代皇族的誕生成長而不斷的完善擴大。
千余年的時間,這個陣法從來沒有完全的發(fā)動過,即便是守閣人也無從知曉,如今這個被大秦王朝第一位皇帝稱為八荒陣的陣法到底有著什么樣的威力。
此時,氣運閣頂端唯一一間房屋的門忽然緩緩打開,一名身穿朱紅色道袍的老者從屋內(nèi)緩步走了出來。
也許是在光線昏暗的地方待得太久的緣故,陽光下老者微微瞇著眼睛,看著腳下綿陽無盡的巨大城市,不知道在想著什么。
正在老者出神的時候,光線昏暗的屋內(nèi)又走出了一名身穿朱紅色道袍的人,不過這一次出來的不是老者,而是一名年紀(jì)不過八九歲的道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