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雪院燈火通明一整夜,周拾和府醫(yī)寸步不離,直到天微微亮了,上官雪脈象正常了,這才松了口氣。
周拾抱著箱子往外走,迎面遇上小王妃,腳步一轉(zhuǎn),站那兒不動了。
“周先生。”看見周拾,李湘并不意外,說是幕僚,但在李湘這兒,周拾可比府醫(yī)“稱職”多了,至少,李湘的脈,一直都是周拾在請。
“王妃娘娘……”周拾熬了一晚上,氣色居然還不錯,有些不太像他這個年紀的精氣神兒,看見李湘,還能打量一番她的面色,甚至還想上來請個脈?
李湘默默縮了縮手腕,“雪夫人怎么樣了?”
“陳年舊病,又受了驚嚇,被喂了點兒毒,現(xiàn)在已經(jīng)解了,醒過來了就好了?!敝苁罢f得挺輕松,仿佛跟這兒守了一晚上的人不是他似的,“她現(xiàn)在已經(jīng)醒了?!?br/> “勞煩周先生了?!崩钕婵吞琢艘痪洌岵酵镒?,進門之前,忽然頓住,“周先生,上官氏到底是什么病,能一病就是這么些年?”
周拾一愣,微微一笑,“娘娘幼時不也是病了許多年的?去歲遠去卞城求醫(yī)問藥回來才見好的。雪夫人起初是不足之癥,奈何家境貧寒也沒有好好治,后來又流落街頭,日子不太好過,直到被殿下收府,這才一直有人治著病吃著藥?!?br/> “原來如此?!崩钕鏁猓⑽㈩h首。
“娘娘……”
李湘停住,看了眼周拾,后者不緊不慢道:“娘娘可知是何人所為?”
“昨日不是已經(jīng)審了?”
“不留活口,娘娘不怕有人妄自揣度?”
“工于此道之人,無風亦能起浪。欲加之罪何患無辭?”李湘想了想,自己的確是有嫌疑的,監(jiān)守自盜嘛,但是,“本宮要做,直接賜死即可,用得著這么麻煩?”
上官氏不是勛貴之家的女兒,沒有母族可依,也沒有子嗣,有貴妃早年的責罰在前,又有大婚那夜的插曲在后,正氣妻想賜死她,說不定連惡毒的名聲都不用背,特別是在慕容瑾不在府上的時候。
周拾不說話了,現(xiàn)在是真的懂了殿下說的“不能跟王妃拐彎抹角”是什么意思了,暗自思索了片刻,又想起來了那句“朝不保夕”,雖然他不太懂小王妃是怎么隨口誑了人的,但是,誰知道小王妃是不是真的害怕呢!默默補了一句:“樹欲靜而風不止。娘娘,殿下不日就回來了?!?br/> 如果宮里的消息傳的夠快,這會兒已經(jīng)有不少人都知道了,東宮母子勸諫嘉明帝放皇七子出來圍獵,一個前朝一個后宮,淑妃居然真的說動了,貴妃母女又去了一趟,至此,算是真的打算放人出來了,只是還沒擬旨,不知道什么時候放。
李湘又看了眼周拾,進去了。
還是那股子不知道混著什么藥材的味道,仿佛熏得久了,連這屋子都是一股子藥味兒,還混著些不知道是什么味道的味道,李湘還沒進到里面去,就被熏得有點兒反胃,當然,可能是因為她懷著孩子。
“王妃娘娘……”
“免了吧,好好照料夫人?!崩钕嫣址隽艘话阳浯?,對上小丫鬟感激涕零的目光,有些不太自在,她也不是單純想救一回上官雪,誰讓她帶過來的陪嫁被王弗無差別放到了王府各個角落里做事,偏偏還發(fā)現(xiàn)了那兩個人不對勁,又恰好趕得及給李湘遞消息,再然后呢,周拾聯(lián)絡慕容瑾的時機也及時,加上他身邊剛好有能打能解毒的丫鬟,這不就這樣了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