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埂貧瘠,植被枯萎,沿到而行所視全是一片荒蕪,可想而知,扣耳村里的每個人估計都是饑不飽腹,在尤剩下一個半月的極夜中,不知還會死上多少人。
那么叫杵子的中年人,領頭走在前方,時不時會回頭看一眼,沒有說話,模樣略顯緊張。
方楊也沒在意,視線始終平視向前。
確認方圓五十里內(nèi)沒有威脅后,他才將外放而出的意識收回。
從山上下來,自己始終保持著高度警惕,所以一直以意識監(jiān)視四周,長時間的消耗,已經(jīng)能感覺到精神力的透支。
腦中,也有了些許倦意。
自己是邪靈之體,所以諸如睡覺、吃飯這些普通人每天都必須完成的事,于他而言,已經(jīng)可以省略。
只是現(xiàn)在身體消耗實在太大,再者,食息真氣不能恢復,所以打坐修煉,自然就沒有了作用,更沒法消解疲勞。
這樣的狀態(tài)很糟糕,相應的,自己的實力肯定會受到折損。
“爹爹,你剛才為什么要騙他們?”
小姑娘到是聽話,方才方楊和五人交談時,她沒有吱聲,此時才伏到了他臉頰邊,悄悄耳語。
方楊咂咂嘴,沒有回答。
對于現(xiàn)在這個“燕九月”,他有點不知道怎么面對。
一口一個爹爹,聽得他雞皮疙瘩直起,總感覺怪怪的,也不知道老仙師安得什么心。
不過轉念一想,這到不是壞事。
如果燕九月沒被抹去記憶,她肯定不會同自己下山,那樣說不好還得在山上一番延宕,才是真的麻煩。
見方楊半天沒回應,小姑娘腮幫鼓成氣球,環(huán)住他脖子的小手抬起,拇指按在他鼻尖,微微向上一翻。
“爹爹是豬頭!”
這一幕,恰巧被回過頭的中年人看到,他表情一僵,隨后五官擰在一起,也不知是想笑還面頰抽搐。
方楊臉色霎時間一陣青紫,直想把女孩兒就地撂下來,一個人跑路。
沒想到自己這都逃出了道院,竟然還要受這女妖精的支配,心中有些凄涼。
“兩位仙人是父女吧?”前方的中年漢子忽然開口問道。
如今,方楊的模樣有些憔悴,因為體質的原因,下巴處已經(jīng)長了一些稀疏的胡渣,所以看起來倒也像中年人的模樣,反倒平添了幾分成熟魅力。
燕九月被他背著,小姑娘玲瓏可愛,一雙細長靈動的眼睛,和方楊很是相像,這般看著兩人的確有父女的樣子。
“不該問的別問?!狈綏罾淅浠氐?。
“是、是......”中年漢子趕忙閉了嘴,只得訕訕笑著。
重歸安靜,幾人再度前行。
大概半小時后,視線前方出現(xiàn)了幾座低矮的夯土房,再后就能看到幾片聳立起的山包。
“仙人,就在前邊兒了?!敝心隄h子朝前指了指。
“嗯?!狈綏铧c頭,大致知道了方位,就沒再理會對方,凌空一躍,身形在原地消失。
先前需要對方帶路,是不知道具體方向,此時摸清了位置,自然不需要再浪費時間。
小瞬息施展,沒多時,方楊就落在了一處石巖上。
意識探出,按照中年人所述,大概一兩分鐘后,就在山包北坡找到了洞口。
身子一躍,到了意識探知的方位。
四周山巖裸露,枯樹林立,山包上,能看到一連片的土墳。
這樣的山村普遍窮困,物質水平低到連基本的生活保障都沒有,所以墓葬方式極其簡單,基本就是用革草裹住尸體,挖個坑就掩埋,只有極個別或許會立個碑牌,因而每年祭祀時,各家甚至找不到先輩的靈宿,于是便從一開始的祭祖,演變成了現(xiàn)在祭山。
方楊猜測,這山窖,估計就是專門開辟為了每年祭祀時所用。
呼呼呼~
山坡上吹來的風很冷,帶著濕氣,打在皮膚上,好像死人用手摸過。
背上的小姑娘打了個冷顫,忙不迭把小臉埋在方楊肩上。
“爹爹,咱們不進去好不好。”
站在洞外,看到里面完全是黑漆漆一片。
“不怕。”方楊的聲音柔和了些,與此同時,看著洞內(nèi),心中升起警惕。
他聽那五人說過,山里可能藏有魘鬼。
想著,便從地上找了一截干樹枝,真氣催動,把頂端引燃。
魘鬼畏光,因此出現(xiàn)前必會滅掉火心,這可以讓他有反應時間。
他不是莽夫,先是將意識探進山窖內(nèi),沒有察覺異常后,才踱步邁入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