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已暗,月亮被繁密的枝葉遮蓋,只能從厚厚的樹隙透進林中幾道含混的光暈。風吹動樹頂?shù)闹?,發(fā)出一陣陣龐然而又緩慢的沙沙聲,像是移動的樹海,襯托著夜的靜謐。
然而在夕陰林中,這種靜謐,卻始終不會讓人感到安逸。
易寒俯首,正在看著眼前的幾個瓷瓶。這本是黎母與封子的東西,易寒并不懂得個中藥效,在篩選了一番后,他挑出了幾瓶應是外敷的藥物,如今正好負傷,他生起了嘗試的念頭。
“應當不是什么毒物吧。”念叨了一番,易寒伸手拿起一瓶,將其中的藥粉往傷口撒去。
“嘶——”
一股劇烈的刺痛感從肩頭傳來,易寒慌忙看去,只見原本綠色的藥粉,在接觸了他的傷口后,瞬間化成了黑色,并如附骨之疽般向他的體內(nèi)鉆去。而且就在這一眨眼的時間,易寒的腦中竟起了一股恍惚。
易寒慌忙立定心神,運轉靈力,將浸入傷口的藥粉逼了出來。
“好險……”雖然不知道此藥會給他帶來什么后果,但剛剛接觸之下的疼痛,還是讓易寒嚇出了一身冷汗。擔心之余,又想到自己能在察覺不對勁的時候,用靈力將其逼出,自恃于此,易寒拿起了第二瓶。
“沒感覺?”易寒傾倒了少許,但傷口處卻不痛不癢,將傷口再次清理之后,他拿起了第三瓶。
“嗯?!”易寒剛打開塞子,一股濃郁的氣味便撲向了鼻中,這一次,并不似前面所試藥物的那種怪異味道,倒是類似于一股金創(chuàng)藥的藥香。易寒抿了抿嘴,帶著些許希冀向傷處點撒而去。
沒有一些所謂的不知名的反應,傷口處只傳來一絲淡淡的清涼。易寒如先前一般,謹慎地觀察與內(nèi)視著。突然,易寒露出一絲喜色,他發(fā)現(xiàn)在自己傷口的血肉中,除了有靈氣的滋養(yǎng),此刻還多了一絲藥力,在加快傷勢地痊愈。
“就是它了!”易寒又往傷口撒了些,之后在面前的瓷瓶中翻找起來,片刻過去,他的手中又出現(xiàn)了三個瓷瓶,這是與他第三次所試相同的藥物,緊接著易寒站起,朝負傷的景云二人走去。
景云和凌子音已經(jīng)醒來,當易寒將裝有藥物的瓷瓶拿出來后,二人面露喜色,向易寒道謝后將其向傷口撒去。
他們幾人約定破曉時分動身,商量好守夜之人后,紛紛散去休憩。
天剛蒙蒙亮,林中便傳來了一片疾行的腳步聲,正是易寒幾人,他們早已啟程,但卻未按計劃前行。
約在半個時辰前,他們被幾聲突然傳來的長鳴驚醒,隨后便發(fā)現(xiàn)周圍飛來了四只鳥獸,可還不及他們反應,一團團火光就從鳥獸喙中吐出,向他們攻擊而來。幾人的坐騎在受驚之下已四散奔走,倉促之中,八人也從火海中奔逃而出,不過那幾只鳥獸卻并不打算放過他們,一路緊緊追了過來。
“這滅蒙鳥實在可惡!”庚朝在奔行中向后扭頭,隱隱看到幾個跟隨著他們的巨大輪廓,啐了一口道。
“如此下去不是辦法,得尋機會盡快將他們解決掉!”聽著一聲聲不斷地輕吟長嘯,易寒眉頭微皺,他擔心如此下去,會招來更多的兇獸。
“這可是四只,若都是煉氣境中期也就罷了,可還有一只煉氣境后期的滅蒙鳥,如何去殺!”靈均呼吸急促,突然地襲擊令他們措手不及,縱是他們擁有八人,四只同等境界的兇獸仍可與他們相撼。
“不管了,易寒說的對,再不將他們解決掉,麻煩會越來越多!”又行了片刻,庚朝身形剎時一頓,停了下來。
“只有如此了!”韓飛看著身后的滅蒙鳥越來越近,咬了咬牙道,其他幾人見狀,也都止下了腳步。
又說了寥寥幾句算作商量后,幾人迅速分散而開,留在原地的只剩下了韓飛,聞天,秦不言等五人,易寒,景云和凌子音三人皆因身體帶傷,準備潛于暗處,伺機而動。
幾個呼吸的時間,一只滅蒙鳥便到了幾人三丈之外,張開尖喙,一團火焰吐出,隨著雙翼一扇,噴薄的橙光便逼到了幾人身前。
就在這時,一道幻杳的水幕突然橫陳在了五人與熊熊火光之間,只見聞天撐起雙臂,體內(nèi)靈力正在不斷地向撐起的水幕渡去。
“我來!”靈均一聲大喝,只見他舉起雙手,隔空對著正噴吐火焰的滅蒙鳥狠狠向下一拽。霎時,天地間像是蕩起了一股無形的波動,雖然隔空,可滅蒙鳥卻應著靈均的手勢,偃息了火焰,重重地向地面摔去。
與此同時,韓飛掐訣,眨眼間雙目的顏色已變成深黃,右腳一跺,一根黃土壘成的石刺,便如春筍般自那只摔落的滅蒙鳥下方快速長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