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生產隊散伙聯(lián)產承包責任制開始之后,對大多數(shù)的農村人來說,更多的是迷惘與困惑。
這個社會將何去何從,我們從哪里來,又要到哪里去?哪些事兒能做,哪些又不能做?我們會不會再次被批斗等等,諸如此類的問題一下子擺在了所有人的面前。
沒在那個時代生活過得人是不能體會支那咱小心翼翼的心態(tài)的。
雖然有些人已經(jīng)開始了摸著石頭過河的探索,但也只限于偷偷地嘗試,從不敢大張旗鼓地進行。
這些人有一個共同的名字——拓荒者。
形成對比的則是更多的人選擇了沉默和觀望,甚至更有甚者開始拉歷史的倒車。他們本人不去做事兒,相反,卻視那些做事兒的人為異己,輕則評頭論足挖苦諷刺,重則去動手阻礙,甚至不斷地以“舉報立功“的由頭到處煽風點火,唯恐天下不亂。
其實這些人是最不受大家歡迎的。
天下沒有不透風的墻,被舉報人肯定要和你不死不休。那么你以為接受舉報的官老爺就十分樂意?
錯,誰閑著沒事愿意讓你給找個事兒呢?
除非一種情況——被舉報者確實存在較大的違規(guī),且有相當?shù)慕?jīng)濟基礎。
注意是兩者兼?zhèn)洌?br/> 當然了,殺人放火搶劫等情節(jié)嚴重的除外,因為那是違法,刑事犯罪。
只是那樣一個年代,一個莊上都沒有幾十塊錢,誰會去做那活兒呢?偷都沒處偷!
“啊,原來是來路不正??!沒想到我們莊上居然還有這樣的人??!”某一人躲在人群里小聲地說。
“是啊,你以為什么阿貓阿狗的都能買得起車啊?”這次另一個的聲明顯要大了很多。
“把他姓燕的趕出我們莊,不能因為他一顆老鼠屎壞了我們這一大鍋湯!”某三人想也沒想地就接上了。
“對,我就看不得某些小人囂張,大家一起動手,把這個盜竊犯抓捕歸案!”
雖然剛才幾聲沒有確定是誰說的,但這聲卻是非常明顯,因為說話人已經(jīng)從院墻那邊跳了過來。
正是燕南飛的好鄰居熊家盛。
此時的熊家盛簡直就是正義的化身,直接跳在燕家的大門前伸出兩手攔著,防止老燕逃跑。
與此同時,他慢慢地向燕南飛逼過來,隨時準備把對方拿翻在地——盡管單挑他不是對手。
突然的變化讓院中的人愣了一下,不過更多的是知道在不明真相的情況下要保持冷靜。
“誰是賊,什么又是贓呢?“燕南飛兩眼冒火,狠狠地巡視一圈兒,最后把目光鎖定在了剛剛跳過來的熊家盛臉上。
如果目光可以殺人的話,估計家伙已經(jīng)被凌遲過好幾遍了吧!
這小丑也真特么的不知道丟人多少錢一個。背后捅刀子就算了,還出來跳梁,就不怕摔下來跌死?
”這車是我用真金白銀買來的,還有發(fā)票,上面有大紅的印章呢!我看是啊就是有人人心不古蛇吞象吧!有本事把那小心思用在正地方上,多掙倆兒錢,別讓那老婆孩子跟著受罪才是王道!”
老燕義憤填膺說著,轉身從屋里拿出兩張長方形的票樣遞給牛剛,上面有大紅的印章。
牛剛認真地看了一番點了點頭,“這確實是正規(guī)商家買的貨,手續(xù)也是合法的。所以燕南飛這是做得正經(jīng)的生意。,其他眾人不要嫉妒?!?br/> 這算是給老燕正了名。
“這兩輛還是正牌上海永久車,這輛新的給我留下,回頭我買。我婆娘上班還沒車呢。對了,我還有事兒,今天就這樣,你記得把車給我留下啊!我們走?!?br/> 牛剛一帶著兩人轉身出了大院兒,上了偏三,一溜煙兒似的跑走了。
“不是,等等,怎么……?”熊家盛追了兩步,一時也不知道該說什么。
這給自己心里設計的劇本一點兒也不相符!
這下院子更熱鬧了。
人家官老爺都說是合法的了,誰還去再去懷疑呢?派出所人警察可比一般老百姓權威的多。
剛才還小聲嘟噥的幾人一時間臉紅脖子粗,低下頭匆匆地離開。
這臉打得也太快了吧!
所有的目光一下子都聚集在了熊家盛身上……
看這小子的臉往哪擱?
往哪擱?笑話,老子什么時候要過臉了?
不行,這鬼天氣熱得不行。他一下子拉起自己破中山裝的下沿,裹著自己的頭快速地離開了。
一場看似大張旗鼓地抓贓行動在眾人的不同心態(tài)、想法和目光下草草收場。
不過正應了那句看水的多,游泳的少,最終還真沒有人來買。
甚至當眾表達自己對自行車感興趣的人都沒有。
吃過晚餐,老燕家的門突然被推開了,燕沖剛要喊屋里的老爸,來人伸手在自己嘴前比劃了一個安靜的手勢,燕沖出就不吭了,伸手朝北屋一指,來人就朝北屋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