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來在修改丹方的穆辰心頭莫名一顫,沒由來的有些煩躁,他站起身,幾步走到窗邊,望著窗外景色卻根本不知道自己想做什么。有種自己被擱置在云霧之中無處落腳的感覺,讓他很不踏實。
坐在床上打坐的顧云玦感覺到他的異動,睜開眼擔(dān)憂的望過去,穆辰的背影在夜色中竟然被月光渡上一層淺淡的白霧,若不是細(xì)看,根本看不出來,顧云玦蹙了蹙眉,壓下心底的疑慮,走到穆辰的身后輕聲問他:“怎么了?”
穆辰轉(zhuǎn)身,對面伸出一個手指,指尖點在他的眉心,溫柔的戳了戳,少年的聲音帶著莫名的安撫,讓他心情漸漸放松下來,剛剛突然升起的迷茫與空虛好似被眼前的人填滿,心臟一下子落到了實處,穆辰勾了勾嘴角,緩聲道:“可能是我多想了,沒事。”
“如果師尊累了,就去床上躺會兒,我守著你?!鄙倌甑纳ひ粲l(fā)溫柔,穆辰突然覺得自己真的有些累,覺得睡一會兒也不錯。
看著穆辰倒下,顧云玦拿出一床薄被蓋上,就這么坐在他身邊,近乎貪婪的看著穆辰的睡顏,想到穆辰月光下那個朦朧的白霧,眸色越來越深。他派人查了穆辰的父親,幾乎翻遍了三界都沒有找到那人,心愛之人的身世看起來并不簡單,身體里流淌的另一半血脈,很可能會給他招來災(zāi)禍,這讓顧云玦一直無法安心。
就在這時,顧云玦突然感覺到宮殿震動了一下,好似有人落在殿頂,但是沒有察覺到敵意。發(fā)現(xiàn)穆辰蹙起眉頭,顧云玦伸手點在他的眉心,讓他再次陷入沉睡,隨手布置了一個結(jié)界,這才走出去。
閣樓之外,一個青衣人盤腿飄在空中,衣衫不臟但也不算齊整,頭發(fā)有些亂,胡亂的扎在腦后,整個人顯得有些不修邊幅,長的到是英俊,修眉俊目,一雙狹長的丹鳳眼,琥珀色的眸子炯炯有神。見顧云玦出現(xiàn),那人揚了揚下巴,自來熟的問:“小兄弟,有沒有酒?”
顧云玦瞇了瞇眼睛,笑道:“自然是有的,可否下來聊聊?”
青衣人揮了揮袖子落下來,驚嘆一聲:“小小年紀(jì)如此修為,不錯不錯?!?br/>
“是在下師尊教得好?!鳖櫾偏i很是熱情大方,親自搬來一壺好酒招呼對方坐下聊。
“你不怕我是壞人?”青衣人被他沒心沒肺的舉動驚到了。
顧云玦微微一笑,舉手投足瀟灑自然,恍若一個至情至性的純良少年,“你一看就是個好人,最起碼沒有害我的意思,這一點在下看的出來?!?br/>
“有意思。”青衣人也不再探究,用袖子擦了擦凳子隨意的坐下,拿起酒壇灌了一口,嘆道:“好酒,若是再烈上幾分就更好了?!闭f著咕咚咕咚又灌了半壇,對方這才喘了口氣,“活過來了!”
顧云玦瞇起眼睛,掩下眼底的深意,笑著問:“前輩這是去往何處?”
“唉,別提了!”青衣人一拍大腿,豪爽的說:“本想去崇云門,半路上迷路了!”
顧云玦眸色一深,“前輩是去探望朋友?”
“找我弟?!鼻嘁氯擞趾攘丝诰疲敛磷彀驼酒饋?,笑著拍拍顧云玦的肩膀,“今日你請我喝酒,改天定會還你,我有預(yù)感,我們一定會再見面的?!?br/>
顧云玦見他想走,趕緊問了一句:“前輩怎么稱呼?”
“姓穆!”對方留下這兩個字,人已經(jīng)消失不見,以顧云玦的法力愣是沒有察覺到對方怎么走的,顧云玦瞇起眼睛,嘴角漸漸勾起來,細(xì)看對方和穆辰只有三分相似,但是給人的那個感覺,一看就是血脈至親。
顧云玦露出一個晦暗不明的眼神,這么多年都沒有人來尋找,怎會無端端的多出一個兄長?穆辰的母親只生了他一個而已,難道穆辰的父親已經(jīng)早有妻兒?想到這里顧云玦露出一個玩味的輕笑,人是他的,誰也不能搶,家人什么的,讓對方慢慢找去吧!
回去一看,穆辰還在睡,顧云玦有些慶幸,幸好設(shè)下了結(jié)界擋住了穆辰的氣息,要不然也許會被對方直接認(rèn)出來。
走近之后才發(fā)現(xiàn)穆辰睡的并不安穩(wěn),好似被夢境困住,睫毛輕輕顫抖著,呼吸也有些不穩(wěn)。修士是很少做夢的,特別是穆辰這種修為,若是做夢肯定就是發(fā)生了什么或是預(yù)示即將要發(fā)生的事情,顧云玦湊過去,摸了摸穆辰的額頭,輕聲把他喚醒:“師尊,醒醒了,師尊?”
穆辰睜開眼,這一瞬間眼神有些茫然,稍后他才嘆了口氣,聲音里帶著一絲疲憊,“我好像看到鏡庭和鏡明了,這倆孩子渾身是傷,一直被人追殺?!蹦鲁綉n心的蹙起眉頭,總覺得坐立不安,“如果離得近,我還能幫他們一把,遠(yuǎn)在妖界,我也有心無力?!?br/>
“師尊不必憂心,”顧云玦笑著安慰他,“鏡庭很聰明,做事又穩(wěn)重,絕不會輕易冒險,他做事總有自己的理由,肯定不會讓自己陷入絕境。”
穆辰找了個十分充分的理由反駁道:“可是鏡明會拖他后腿?!?br/>
顧云玦啞然失笑,師尊說什么他都可以哄一下,唯獨這句話讓他無法反駁,鏡明確實拖后腿,還不是一般的拖后腿。
不過這兩個小東西命很硬,頂多受點罪,肯定死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