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爸。媽一回到山村里爺爺家,就撲在了他的身上抽泣起來,孩子都這么大了,大學(xué)都快畢業(yè)了,沒有想到出了這檔子事。
爺爺難過地拍了拍我媽的后背:秀兒,過去的就讓她過去吧,這孩子的命不好啊,他小時候我?guī)ナ〕桥龅搅藗€算命的,就說他命薄,活不過20歲,沒有想到真的讓他給說中了。
爺爺劇烈地咳嗽了幾聲,我的死訊對他的打擊是最大的,不過,那算命的說只要在云兒死后用銅棺封住他的生機,事情還是有轉(zhuǎn)機的。
爸,難道這就是你將我們家的傳宗寶下葬云兒的原因?這種事情你也相信?爸爸楊志皺著眉頭問道,他并沒有悲傷過頭,男兒向來是家里的頂梁柱,就算天塌了也要扛住。
我也知道這事情聽著太怪誕了,但是我們家里正好有這銅棺,也不管它是什么傳宗寶的了,我只是希望小云那孩子能體面地過去那邊,下輩子投個好胎。
爺爺楊德嘆道。
爸,我們下午就回去了,小云就要麻煩您老人家多照看了。
楊志聲音有些顫抖。
唉,去吧,小時候就是我一直陪著他,以后我也會一直陪著他的。
楊德像是瞬間衰老了很多。
這小山村的白天,全都被霧氣籠罩著,空氣之中的肅穆都能夠擰出水來,整個山村都彌漫著一股壓抑的氣氛。
山風(fēng)在村中回旋,發(fā)出清涼的嗚咽聲,將村中的小孩子都嚇壞了,本來就是我下葬的日子,這山風(fēng)的聲音就像是有誰在小聲地哭泣。
氣氛壓抑之下,這一天基本都沒有村民出門。
到了晚上,山風(fēng)的陣勢更大了,從空曠地帶吹過來的山風(fēng)狠狠地拍打在村中的房屋上,大門,窗戶,頂蓋都被拍打得框框作響,嚇得孩子們都失聲哭了起來。
村中一間古樸的石屋之中,楊德端坐在床榻上,一直閉著的眼睛突然掙了開來:不對勁,從云兒死了到現(xiàn)在滿打滿算也才是過了4天,3天喪葬飯加上半天的殯葬,算算時間也不對。
這個小山村的住戶有大約100多戶,居民300多人,雖然人數(shù)少,但是山村的歷史卻極為悠遠(yuǎn),而楊德正是小山村的村長。
楊德站起身推開桃木做的窗戶,定眼打量了下屋外的情形:看這陣勢并不是頭七回魂夜,出了什么狀況了嗎?
他也只敢在屋中看看,不敢在這種時候隨意踏出房門。作為山村的村長,他的閱歷足夠豐富,在他的一生之中也曾經(jīng)經(jīng)歷過不尋常的事情。
呼哧,一陣夾雜著濃濃煙塵的狂風(fēng)打向楊德的窗戶。
楊德連忙將窗戶關(guān)緊,糟了,難道說云兒那里有變故了?
他一直記著自己小時候祖父跟自己說過,這一片山谷,埋葬著一個惡靈,祖父跟他說只要山村的壯年男子數(shù)量足夠,就能夠鎮(zhèn)壓住那惡靈,不讓他出來禍亂山村。
鎮(zhèn)壓那惡靈的方法,只有憑借男子方剛的血氣。所以山村的一代代的村長都會跟村民說無論這里怎么落后,都要留下部分的男丁。
楊德知道的這些事情,除了下一任的村長他是不會告訴其他人的,而他還硬朗,距離退下來也還早著的,所以繼任村長也沒有選定。
不可能的,我們村男丁有30幾個,血氣足夠鎮(zhèn)壓住那惡靈了。
楊德自言自語。
就在他再次想要打開窗戶的時候,一股腥風(fēng)透過窗戶縫打在了楊德的臉上,將他刺激的連連咳嗽。
看來是不想讓我出去。楊德淡然地坐回到床榻。
山村在動蕩不安,而在山村邊沿的墓地卻是無故地下起了傾盆大雨,空氣之中的陰氣太甚了,才會導(dǎo)致突降暴雨,很多公墓整年都是陰云不散的,這都是一個道理。
吼吼……遠(yuǎn)處傳來壓抑的吼叫聲,聲音的穿刺力很強,在整個墓地中回響著。
聽那聲音,似乎是在忌憚著什么。就在這時,墓地之中傳出咔咔咔的骨節(jié)挪動聲,聽得人牙酸,這正是從我的墳?zāi)怪袀鞒鋈サ摹?br/>
在我死后,我的意識本來是要散開回歸到大地之中,從這個世界消失的,但是突然一股莫名強大的外力硬是拉扯住我的意志,將我離開身體的意識穩(wěn)固在了體內(nèi),我感到很溫暖。
就像是小時候在爺爺?shù)膽牙锫犓v故事一樣,然后,這股力量似乎在幫我奪取身體的控制權(quán)。
本來我是沒法動彈的,但是在這力量的幫助之下,我一點一點地恢復(fù)著對身體的支配,只是,每獲取一點控制權(quán),我就感受到無盡的疼痛,那是干癟的軀干和筋骨帶給我的疼痛。
當(dāng)初我死時,血液早就流干了,骨架和內(nèi)臟早就枯竭了,無論怎樣,現(xiàn)在都無法恢復(fù)了。
與此同時,這股力量還在我的體內(nèi)四處注射了一種未知的銀白色的液體,我的意識是有點清醒的,但是我沒有辦法動彈,只能看著這一切的發(fā)生。
我計算了一下時間,從我意識蘇醒到現(xiàn)在,大概過去了10個小時左右,我的身體好像從外面在吸收著什么東西似的,我覺得那應(yīng)該是死氣,因為我現(xiàn)在覺得全身都很冰冷,冷到靈魂深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