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正文]
第22節(jié)第十八章?lián)岆U
這期間,他一直關(guān)注著太湖水情,雖然鎮(zhèn)里已經(jīng)請假,鎮(zhèn)里該他分管的事務(wù)也有鎮(zhèn)里在會議上明白指定這段時間臨時有誰負責,真要出了啥事,跟他可是毫無關(guān)系??扇?zhèn)養(yǎng)殖的情況還是讓他放不下心,水情的大小,牽動他的全部心思,那可是全鎮(zhèn)老百姓的血汗錢,一年的辛辛苦苦可就全靠這一陣的大水是否慈悲,更要靠鎮(zhèn)里的干部是否齊心上心,做好一切防范措施,不讓大水破一道大壩。
還有幾天學習就要結(jié)束,電視里連天來不離太湖水情的報道,這些日子他一天三次緊跟湖西新聞,掌握水情。傍晚,他照例又在寢室里收看湖西新聞,聽到主持人說今年的太湖水位超過歷史,心里一咯噔,暗道不好,再也坐不住,離開寢室去找班主任,可班主任原老師不在學校住宿,放學就回了家。
這時,他想起池旭,便到她宿舍跟池老師說自己明天請假,可能要幾天。池旭問他為什么事,眼看要結(jié)束,不能等到學習結(jié)束走么。他把鎮(zhèn)里的事說了說,自己不放心養(yǎng)魚的水庫,而自己蹲點的紅星水庫又是歷年來最為薄弱的一座,真怕挺不過這場大水,想親自去看看。
池旭認真的看看他,直看得他不好意思,才說難道你認為整個鎮(zhèn)里就只有你一個人能做事?這話可你客氣,一時把他說愣了,不知如何回答。
池旭接著認真的說梁安邦,你要記住,你只是你鎮(zhèn)里眾多干部中的一員,既然你已經(jīng)批準出來學習,學習沒有結(jié)束,你完全可以不負任何責任,更用不著擔心,你的事自有人去管,也許比你管理得更好。最后一句話是有意說給他聽的,別以為天掉下來只有你一個人是高個子。
說到這里,他才明白池旭說這番話的好心,感激的說我明白,池旭,你說的有道理,可我在這里也是心神不定,與其在次心神不定,不如回家親自在大壩上和老百姓一起搶險,那樣心里才踏實啊。
池旭說我可以理解你的心情,看你為接你手的干部考慮過沒有,他們會怎么想,難道只有你梁安邦會做事,我就不行?這樣一來,你不是好心辦了壞事,反而因此得罪人,破壞同事之間的關(guān)系。
會這樣么?他疑惑的說,可自己真的只是擔心大壩而已,并不是對誰不放心,更不是惹事。
池旭肯定的點點頭,勸他三思,他想了想說要不事先跟鎮(zhèn)里的馬書記打個電話請示一下?
池旭見他還是放不下心,對他這種做法表示贊同,至少有單位一把手同意誰要說閑話,得先掂量掂量。
馬書記接到他的電話時,并沒有上床睡覺,這些日子大水使得馬書記神經(jīng)極度緊張,聽清楚是他從省城打過去的電話,松了口氣問他這么晚了有啥事。
他把自己的想法跟馬書記匯報了下說自己想明天趕回去,紅星大壩的情況讓他在省城安不下心。馬書記在電話那頭思考了會說如果儂真的想回來,那就早點,紅星大壩畢竟是儂的蹲點。
有馬書記這句話足夠,至于話語里另外的意思不是他想去理解的,池旭只好吩咐他處理問題時注意自己的行為方式,學校的事情不用他考慮,她會幫他請好假如果有啥事布置可以電話里告訴。他說等大水穩(wěn)定自己會抽空到學校來一趟。
清早,坐在回家的船上,大水面上的太湖非往日可比。煙波浩渺,四望茫茫,清風徐來,卻波浪滔天,機帆船在湖面顛簸不定,仿佛小時候睡覺的搖籃,只是絲毫感覺不到搖籃里的舒服,只差一點顛簸得五臟六腑離開了原位,這時他才知道坐船并不是以前那般的舒服,看著湖水隨著每次的顛簸,浪花從船低的一邊打進來,心里不禁趕著抖動一下,用驚心動魄來形容不為過,誰知道下一次是不是船要被大浪打翻,在湖水茫茫的太湖中間翻船誰有那么好的本事逃生呢。
這時候的他沒有半點欣賞湖水浩渺的景色,三魂有兩魄丟在了船上,還有一魄飛到了大壩,湖水如此滔天,全鎮(zhèn)最為脆弱的紅星大壩能否經(jīng)受得住這次艱險的考驗,他心里沒半分底。雖說臨時可要倒了大壩,黃副鎮(zhèn)長的臉面也不好看,至于責任不責任那是以后追究的事。
在黃副鎮(zhèn)長身后跟著集洞大隊的全體干部以及陸灣大隊的大部分干部,其他臨時抽調(diào)的大隊年輕人在壩上隨時等候吩咐,準備哪里有險情立刻撲上,及時扼殺可能出現(xiàn)的苗頭。
陸支書看看近在腳下的大水,掀起的浪頭狠狠的摔下崩碎的浪花不甘心的往回退,摔成一粒粒的浪花有的濺飛起落到大壩上一干人的褲腳上,立刻濕了一方,有點動容對黃副鎮(zhèn)長說:“看這架勢,是不是還要想點辦法,加固加固大壩,這里到底是新建的,怕是不牢靠啊。”
一干人看看腳下的大壩,正是站在前年沖倒的地方,都不由有些擔心地看看湖水又看看腳下的大壩,好像這里確實不是一處安全的地方,有人在后面悄悄移動腳步,略略離開原先倒塌的那一段大壩,隊形變得松散拉開得更長了。
黃副鎮(zhèn)長看看大壩,還沒做聲,梁支書也附和道:“是啊,聽說今年的水情超過了歷史,這樣的話,俺們得早做好準備,無論如何也要保住大壩不能倒?!?br/>
黃副鎮(zhèn)長說:“那是肯定的,鎮(zhèn)里確定的目標就是盡量不能倒一座壩?!标懼又f:“既然這樣,黃鎮(zhèn)長儂看是不是可以派人跟湖對面的北湖鎮(zhèn)聯(lián)系,讓他們運幾船石頭過來沉在大壩跟,特別是這處新建的壩跟?!?br/>
黃副鎮(zhèn)長看看陸支書又看看梁支書,不無無奈:“可鎮(zhèn)里馬書記并沒有說使用經(jīng)費的話哦?!?br/>
這話里蘊含的意思,傍邊的人都聽的很清楚,你想運石頭當然更好,可鎮(zhèn)里沒撥錢,得自個掏,兩位支書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時沒有做聲,黃副鎮(zhèn)長微微嘆口氣:“俺何嘗不清楚那樣做更好,可一文錢難倒英雄漢吶,等等再看吧?!?br/>
大水面上,機帆船比以往要快得多,不到中飯的時候,紅星壩就出現(xiàn)在眼中。等到船靠近紅星大壩時,大壩上是悄無人影,這也難怪,吃中飯時,人都得去吃飯。
他拎著包走下踏板,雙腳踏著紅星大壩堅實的土地,心里才安然的長舒一口氣,可現(xiàn)實的嚴峻也立刻讓他難以喘出另一口氣,大水的拍打大壩的聲音沖耳可聞,浪頭仿佛就在腳下隨時可以淹沒一切,觸目驚心,走在大壩上都讓人感到心驚膽戰(zhàn)。
在大壩的東頭有臨時搭建的指揮部,他沿著大壩緩緩向指揮部走去,一路盡情感受目前的嚴峻形勢,心里在思考應(yīng)對措施??斓街笓]部時,有人眼尖看見他叫了一聲“梁鎮(zhèn)長”,在里面吃飯的人陸續(xù)走出來,紛紛打過招呼。
他走進大棚對坐在桌子邊的黃副鎮(zhèn)長打了招呼,傍邊有人給他拿了飯碗,他坐下來似乎是無意說了自己來的意思跟大家說學習提前幾天結(jié)束,他就回來了,這事他在電話里已經(jīng)和馬書記匯報過,馬書記讓他在這下船,順便協(xié)助黃鎮(zhèn)長搞好防汛工作。黃副鎮(zhèn)長“哦”了一聲表示理解:“梁鎮(zhèn)長,目前大壩的形勢可很嚴峻吶,儂也看到了,”見他點點頭又說,“不知儂有啥法子能讓大壩保住不倒?”
他看看他又向四周看看,見他們都看向自己,梁支書甚至用不易察覺的手勢暗示自己不要亂說,心里明白也覺得自己剛下船一時不能貿(mào)然下決定,便考慮地說了句:“俺剛剛下船,一時間也沒啥好意見,先看看吧?!?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