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芯做了一個夢。
夢里的場景影影綽綽,所有的東西都是浮動的,還扭曲著,只能憑借常識認出,這似乎是一間實驗室。
冰冷的白色里,尖銳的警報一直在響,整個場景都籠罩著一層血色的紅光。
池芯不知道自己是誰,好像一會兒是匆忙的白大褂里的一員,一會兒又是躺在床上凄慘呻吟的實驗體。
這是什么地方,是景修白曾經待的實驗室嗎?
視野猛地一轉,她感到自己正站立在這光怪陸離的場景中,冷酷的男聲從自己嘴里說出來:“都警告你們,實驗體能控制意識,需要尤為小心,竟然還是被他逃了,昨天誰值班?”
一個哆哆嗦嗦的白大褂回答:“是……是我……”
“砰?!?br/>
池芯干脆利落地抬手,一槍繃死了這個人。
她嘴里還在說著:“廢物沒有存在的必要了?!?br/>
池芯整個人都顫栗起來,再次親眼目睹死亡,即使在夢里也讓她心驚膽戰(zhàn)。
她看著自己放下的手,修長秀頎的小指上一枚小蛇尾戒閃過一道耀眼的光芒。
蛇頭連蛇尾,仿佛要對池芯吐出自己的信子。
畫面又一轉,一雙陰冷細長的眼睛從黑暗中浮現,死死凝視著她,蒼白的手伸出,就要抓住她……
池芯猛地睜開了眼睛。
她喘著氣從床上坐了起來,看了一下床頭的表,凌晨一點三十分。
夢里是什么地方,說話的是誰,什么實驗體逃跑了?
那些都不是電影里有的場景,池芯心緒有些煩亂,起了身來到桌前,看著被自己寫上字的一張紙。
這是她來到末世電影中的第三天。
習慣性地查看了一下惹禍值,不出意外地發(fā)現又被扣了一點,現在只有可憐兮兮的62點,瀕臨再次被系統(tǒng)控制的邊緣。
這三天她沒有理會任何一個來敲門的人,只憑借屋內的簡單飲食果腹,強迫自己做兩件事。
一件是仔細地回憶電影劇情,將幾個可能會死的大事件都列了出來,思考可能的對策。
畢竟在電影中,原身是跟著主角團一起離開l基地,繼續(xù)參與之后劇情的。
另一件,則是強迫自己一遍遍地回憶當日殺喪尸的細節(jié)。
無窮無盡的尸潮,爆裂的腦漿,滿身的鮮血……池芯抑制著自己的恐懼,一次又一次地去回憶那些細節(jié)。
她以后都要在如此危險的世界里生存,如果一直害怕喪尸,她該怎么活下去?
因此她逼迫著自己去面對。
效果顯而易見,從一開始連回想都要臉色煞白,縮在被子里打哆嗦,到現在只是有些心理上的不適,她對自己完成了脫敏治療。
三天了,惹禍值已經即將低于及格,也是時候出去賺點分了。
早上來臨,池芯在空間里一堆花里胡哨的衣服中挑挑揀揀,終于挑出一身能穿的衣服。
末世之后的天氣已經不能根據常理推斷,現在幾乎相當于七月份的酷暑,池芯穿上一身運動吊帶和牛仔超短褲,露出兩條又直又長的腿。
她看了看,又找出一件寬大的白襯衫罩在外面。
食物只剩下最后一包餅干,池芯不是很想吃,她出了門,直奔基地里的大食堂。
如今基地里的生存機制頗有些像大鍋飯時代,每天有小隊出去搜集食物,回來上交一部分,少部分可以自己保留,無論吃飯還是日用品的分發(fā),都有統(tǒng)一安排。
池芯面容冷靜,大步走過一出門就盯著她看的眾人,自然地拿起一只盤子,排在取餐的隊伍后面。
三天沒露面,她收獲了幾乎所有人的注目。
因為不說她自己的壯舉,原身之前一直看不上大鍋飯,撒嬌耍賴讓她攀附的男人們給她優(yōu)待的食物,從來都沒有在大食堂現過身。
所以即使她排在了隊末,也有人不停地回頭看她。
池芯下意識地摸了摸自己的眼眶,覺得自己好像變成了國寶。
但也沒法命令人家別看她,整得還挺像自作多情的,池芯只好維持著表面上的平靜,將所有人都當成了土豆地瓜。
末世中也沒有什么好吃的,今天食堂做的是幾乎看不見雞蛋的蛋花湯,主食是土豆,池芯規(guī)規(guī)矩矩地接過來,轉身想找個位子坐。
這一回頭,就看見了曹青和主角三人走了進來。
池芯暫時還不想和他們對上,策略還沒想好,于是她只看了一眼,就隨意找了個空位坐下,拿起了土豆。
食堂配備的凳子是那種又方又高的塑料凳,有點軟。
那四人自然也看到了池芯,她實在是太矚目了。
末世中的所有人,哪怕今日還沒有拼殺,神態(tài)中也習慣性地帶著緊張,看起來非常瑟縮。
但池芯不是,她面容姣好,一身干凈,在沒有戰(zhàn)斗的時候,周身氣質平和,就像一個吃完飯要去上課的青春女孩。
曹青的臉色頓時難看起來,姜從筠的眼神也微微有些不自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