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著月光，柳大全的面色顯出不一樣的蒼白感，“二十年之前，我用門派秘術探得分毫天機，得知在東大陸龍城她會遇到一位貴人，那位貴人會助她化險為夷。”

????“你為什么這么肯定我是所謂的貴人？”雖然來到修仙世界，但是總有很多東西，在小谷的內(nèi)心深處是持有深深的懷疑的。

????“‘當有一女，素發(fā)素衣，手持長弓，藥香彌漫?！?br/>
????隨著柳大全的話，秦小谷的眼神在自己的身上滑過，“這是你在客棧外試探我的原因?！?br/>
????“是的。這么多年，我都是這么找過來的?！?br/>
????秦小谷依舊站在那里，沒有因為柳大全的話有任何觸動，猶豫了一會兒，吐露出了更多的心聲，“我原本是金丹期修士，就算重傷，只要我再養(yǎng)上一個幾十年，在門派這么深厚的底蘊之下，我想恢復也只是時間問題罷了。但是，當年，因為小朵的身體原因，我每日要給她輸送大量靈力，使得根基已毀，現(xiàn)在的修為已經(jīng)落到了筑基期八層，不得前進半步。”

????“按理說，你應該沒有逆天改命的能力吧?！毙」鹊难垌钐幉粠б唤z同情，相反，她眸子中除了漠然，柳大全竟然找不出一絲其他東西。

????柳大全看了秦小谷一眼，然后目光又回到墨黑天幕之中，“我當然不能逆天改命，我只是用了門派秘術使得她保存性命罷了。再等待她生命中真正的貴人出現(xiàn)罷了。”

????“你后悔嗎？”

????“后悔？如果你是我。你會后悔嗎？”柳大全反問道。

????“我不是你，怎么會知道。”秦小谷很認真回答道。

????這個時候，柳大全似乎完全從那個頹廢抑郁的狀態(tài)重新走了出來?！澳峭瑯拥?，已經(jīng)發(fā)生的事情，我后悔也無濟于事吧?！?br/>
????秦小谷愣了一下，“有沒有人夸你心智堅定。遇到那樣的逆境也沒有后退一步。”

????柳大全眼眸瞇了起來，“小友真是有眼光，我金丹期被門派賜號為‘志堅’?！闭f完，然后柳大全睜著他的炯炯有神的眼睛很鄭重的看著秦小谷。“其實這不完全是我一個心志的問題吧，我覺得稱之為人性或者更加恰當?！?br/>
????秦小谷開始慢慢放松緊繃的身體。雙腿盤腿而坐，把爆炎弓放于兩腿之間，然后閉上眼睛細細思索了一會兒，“為何稱之為人性。那只是你個人的選擇罷了?！?br/>
????柳大全也盤腿坐在秦小谷的不遠處，抬頭看著圓圓的月亮，然后聲音變得飄渺起來，“當年，我做了一個假設好多次，如果我不去救那個小女孩兒，那我是不是依舊是天機宗中的風云弟子，我記得在修為倒退然后不能進上一步的哪些日子中，我曾經(jīng)無比迷茫當初的決定。我覺得自己這輩子做了我最后悔的一件事兒。我覺得我沖動的行為毀了我的人生。然后有一天，我?guī)煾竵淼轿颐媲?，從花叢中隨意采了一朵花。扔到我的手上，然后說，‘交給上蒼決定你的命運，如若上蒼依舊不放棄你，那么為師我傾盡全力也助你一臂之力?！阒绬?，當時我拿著那朵花久久沒有動彈。似乎那朵花寄托了我全部的人生希望。”

????“‘后悔’，‘不后悔’?！昂蠡凇保安缓蠡凇?.....我記得當時我扯完了第一朵花的所有花瓣之后，得到的結論是‘后悔’，你猜后面發(fā)生了什么讓我現(xiàn)在依舊這副模樣。”

????秦小谷不是一個擁有豐富想象力的人，她前后梳理了一遍，然后非常誠實的搖了搖頭。

????“我記得當時得到那個結果的時候，我的第一反應并不是欣喜若狂的跑去找我?guī)煾?，我當時的第一反應是還想扯一朵花，重新再來一次。”

????柳大全的眼神漸漸變得堅定起來，“我記得很清楚，我把手伸出去，然后師父的手出現(xiàn)在我手的上方，覆蓋住我的手，雙目慈愛，沒有對我不爭氣的憤怒，沒有對我一撅不起的修為的擔憂，而是說了一句話?！斈銢Q定再摘一朵花再試一次的時候，你內(nèi)心已經(jīng)告訴了你，你真正的選擇。’”

????“可是，你終究為了你的選擇賭輸了你所有的前程。”秦小谷依舊認為柳大全當時不應該去救那個叫小朵的女孩兒，畢竟在秦小谷的心底之中，她是一個利益至上的人，換句話說，她會先衡量利益得失，再去決定承不承擔這個風險去做。

????“不，我贏了?！?br/>
????秦小谷眉頭高挑，“為何，誠如你所說，如果你不救她，你現(xiàn)在或許不會像現(xiàn)在這副模樣，被困于龍城角落，活得如此落魄。”

????柳大全似乎非常堅定自己的內(nèi)心深處的想法，他很堅定地搖了搖頭，“不，我輸了修為，但是我卻贏了整個人生。如果當時我沒有救她，那就證明我的道德缺失，或許我的道德缺失會使得師兄也不會救我。這本就是因果循環(huán)，沒什么后悔的。如果當時不救，那我就不再是我了。正因為救了，所以我依舊是我，沒有愧疚的堂堂正正的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