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又是一番遲疑,可看著帝座上的嬴胡亥一臉自信,卻又不敢堅持。
畢竟,始皇帝嬴政還在的時候,就已經(jīng)確立下來了皇帝至尊無比的身份,天下唯他一人。
發(fā)起狠來,殺人都是數(shù)千,乃至于上萬一起殺。
這等可怕的殺伐之下,才確立了皇帝不可冒犯的威嚴。
老虎俯下身會損失掉的老虎的威嚴嗎?
并不會。
因為猛虎只要是猛虎,他的威嚴就一直都會存在。
嬴胡亥就是這只猛虎,他現(xiàn)在也只不過是戰(zhàn)略性的低頭罷了,等到所有人從罪己詔的震驚中回過神來以后,就會發(fā)現(xiàn)這只老虎不僅變得比以前更加兇猛,甚至還插上了一雙翅膀。
罪己詔草擬好了以后,嬴胡亥親自過目,發(fā)現(xiàn)李斯果真是一個玩文字的高手,對于自己得位不正一筆帶過,反而是把嬴扶蘇的懦弱無能,尤其是反對始皇帝戍邊修長城的事情,大書特書。
簡直都快把嬴扶蘇罵成反國之賊了。
王琯也不差,他也揪住這個點兒,竟然用了一問一答的巧妙方式,設置了皇帝和郎中令蒙恬一問一答的方式,把匈奴人形容成了披著人皮的魔鬼,磨牙吮血,殺人如麻,吃人血肉,挖人心肝云云。
嬴胡亥是真的沒有想到,王琯這老頭一番對話描述,竟然能令自己這個看慣了鬼怪特效的人,都嚇出一身冷汗來。
“不錯!”嬴胡亥微微點頭:“你們兩人互相交換下意見,隨后把詔令頒發(fā)全國各地去,自然對于朕該說的也說下,既然是罪己詔,那就別遮遮掩掩,讓人說朕虛偽?!?br/>
“是臣等考慮不周!”李斯急忙拱手道。
王琯這邊反應上,似乎確實是比李斯慢了一絲,可究竟是真的慢,還是有慢一絲,卻就不得而知了。
嬴胡亥頷首:“韓談,給兩位丞相看茶,朕出去走走。”
“恭送陛下!”兩人這次倒是齊聲恭送。
“李大人,皇帝的意思,你我二人可還要再琢磨琢磨?”王琯問道,這話里當然帶著深意。
李斯道:“扶蘇公子確實有忤逆先帝之舉,否則的話,先帝臨危病重的時候,又怎么會讓皇帝陛下侍奉在邊上,而不要扶蘇公子侍奉在邊上?”
王琯含笑:“老夫懂了,那就依照著陛下的意思,重新休整一下,再呈給陛下閱覽?!?br/>
“不錯?!崩钏剐Φ溃骸氨菹掠谐梢淮ゾL采,也正是你我二人彪炳史冊的機會?!?br/>
王琯點頭:“老夫素來無所求,唯獨這青史留名,最是難以割舍,哈哈……”
咸陽宮也有御花園,只不過這個時令,草木多半都已經(jīng)凋零,沒什么看頭。
嬴胡亥自然不會真的是出來散心,成為這個悲催的歷史人物以后,他恨不得把自己分秒時間都拆開來用。
劉邦的問題解決了,那韓信呢?
這個才秦末漢初天下紛爭之中,起到了決定性作用的人物,卻依舊還在淮陰餓肚子,遭人白眼。
自己需要抓緊時間,讓他在自個兒眼皮子底下做事,完全地忠于自己,只有這樣,嬴胡亥才敢放松下來,享受自己身為皇帝的好處。
“司馬昂!”嬴胡亥立在一片平靜的池水邊上,心中倒也有了對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