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是提個醒兒而已,你也犯不著把我說得一無是處不是?你看人家但從珍的散文,當(dāng)初我就覺得她會是國內(nèi)散文領(lǐng)軍式的人物,怎么樣,你媽我還是有眼力的吧?所以對于你老爸的文章,我是有信心的,但是真要寫林氏公司的奮斗史,我倒是覺得平淡了許多,沒有波折就不是什么好故事。當(dāng)然,做廣告還是可以的。不過,廣告要得是短小精悍,誰會去看你的長篇大論呢?”
“這就是咱們追求的不同于別人的地方!咱要的是不一樣的效果?!?br/> “得得,你們爭去吧,我回書房寫東西去了?!绷质历椧贿M家門,就要向書房走去。剛走沒兩步,他的電話響了。
但從珍打來的:“喂,林哥,你的詩寫了多少了?”
“基本夠了,可總覺得少了些精品,想再努力寫幾首。只是腦子有些亂,找不到更精彩的細節(jié)可以發(fā)揮了。你的呢?完稿了么?”林世鷹停下了腳步,故意將對話說給老婆聽。
“我也還有三兩篇就結(jié)尾了。他們催得急,坐在家里也確實讓人生煩,我今天到山里走了一圈,擴展了一下思路,還真成,一下子就有了下筆的點了。要不,你和姐姐也到處走一下,說不定很快就能完成了。”
“倒是想出去轉(zhuǎn)一下,可近來體力有些不支,算了,還是待在家里的好!”但凡接到但從珍的電話,林世鷹心里都有一種莫名的感覺,雖然說他自己說不清楚是一種什么樣的感覺,但如果用文人之間的那種惺惺相惜來形容的話,也許并不為過。
看到丈夫和但從珍邊說邊笑,游莉莉心里有點不舒服,但最終并沒有表現(xiàn)在臉上。
“是不是我姐天天折騰你呀?都老夫老妻了,讓我姐悠著點!”但從珍開起了玩笑。
“你說什么呀!”林世鷹臉上露出了尷尬,雖然說但從珍經(jīng)常和他們夫妻倆開玩笑,但他始終不怎么習(xí)慣一個女人在電話里這樣說自己。
游莉莉一直看著丈夫的神色,一見他面露尷尬之色,就什么都明白了,一把從他手里搶過電話:“喂,死丫頭,你又開你姐夫的玩笑了?”
但從珍哈哈大笑起來:“姐,我和姐夫說,讓你不要天天折騰他,老夫老妻了,悠著點!”
“我倒是想天天折騰他,可他天天寫東西,弄得啥心思都沒了,我心疼得不得了,還敢去折騰他么?你倒是注意點,別把你家那把老骨頭折騰散架了!”
“姐,他真要散架了,咱就和你一起侍候我姐夫!”
“去,沒個正經(jīng)話!最近幾個月生意如何?咋沒聽你們說情況呢?”游莉莉轉(zhuǎn)移了話題。
“我一直寫散文,店里的事兒都是原生哥在照顧,他不愿意我太操心,所以不管大大小小的事兒,他都不會告訴我的。姐,快半年了,你們什么時候過來檢查工作呢?”
但從珍的笑聲還是那樣清脆,那樣聽起來很舒服,雖然說她也是四十好幾的人了,但從笑聲里傳遞出來的心態(tài)卻真的和年輕人沒有兩樣。
“忙著呢,空了再過來。你快點把你的東西寫好啊?!庇卫蚶蚬室忄凉值健F鋵嵳f實在話,她還真想出去走一走,只是目前的情形,哪里就是她說走就能走得了的呢?
“知道啦!”又是一陣笑聲后,但從珍給姐姐道了珍重后,掛斷了電話。
進書房把電話放到書桌上,游莉莉說:“這鬼丫頭口無遮攔,沒大沒小的。哎,我說是不是口無遮攔的人才思都特別敏捷呢?你看啊,她要想到什么就一口說了出來,好像根本就沒經(jīng)過腦子一樣,但仔細一想,人家話里要表達的東西是清楚的,邏輯又是嚴(yán)密的……”
“只是比常人神經(jīng)一些罷了!”林世鷹打斷游莉莉的話,“她的才情倒是不容置疑的。如果這輩子她是個男的,不知道是個什么樣的花花公子呢!”
游莉莉笑了:“你是不是在隱喻你所以寫不出來東西,是因為情商不夠強大么?”
“也許吧。”目光里透露出的一絲憂慮讓林世鷹看起來就像一個哲人。
猛然間游莉莉把他和那個著名的雕塑聯(lián)系了起來,還別說,從側(cè)面看,丈夫真有那個思想者的棱角。
“那意思是不是讓你每隔一段時間就換一個人去愛,你的思維就敏捷了,你的思路就寬廣了?寫出來的詩就更有人情味兒了?”
“這話可是你說的,我可不敢茍同?!彼难劾锿钢唤z狡黠,看了妻子一眼,輕輕地嘆了口氣,目光射向窗外。
一只花蝴蝶在窗外的鮮花間飛過,從這朵花飛向那朵花,絲毫不會對某朵花表現(xiàn)出任何流連,從來都是淡淡地一吻后,絕情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