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又大了些,盧瑟杵著鐵桿子站在一旁,看著眼前的深坑。
挖坑挖的多了,他發(fā)現(xiàn)自己的速度比以前快了許多,大概這就是唯手熟爾吧。
心中這般想著,盧瑟朝著教堂走了過去。
教堂內(nèi),那群大小姑娘依舊在哭著,盧瑟將單片眼鏡收入懷中,抹了一把臉上的水,將散落在額前的頭發(fā)捋到腦后,走到斐婭身邊,在她耳邊輕聲說了幾句話。
在斐婭詫異的目光中,對著她點(diǎn)了點(diǎn)頭。
斐婭無奈的白了盧瑟一眼,讓她做搬運(yùn)工沒什么,但搬那些骸骨,總是有些膈應(yīng)的。
不過,這個人類男人既然有求于自己,那自己就勉為其難吧。
她對著盧瑟點(diǎn)了點(diǎn)頭。
“那就麻煩你了?!?br/>
盧瑟這才轉(zhuǎn)身朝著那些大小姑娘走了過去。
“好了,傷心也好,難過也罷,現(xiàn)在大家都停一停,聽我說幾句話。”
站在她們面前,盧瑟拍了拍手。
一眾大小姑娘齊齊的看向盧瑟,淚眼摩挲,鼻頭大都紅紅的,眼中盡是無盡的崇拜以及依賴。
站在一旁看著這一幕的斐婭心中又是一酸,她也不懂,但就是心里酸酸的。
“今天也比較晚了,我現(xiàn)在就帶你們?nèi)ミ@位斐婭小姐家的旅舍,安頓在那邊,你們晚上的時候,把各自的住址都寫在一張紙上,還有你們的名字,找個人交給我,我明天就給各位做安排?!?br/>
“不出意外的話,你們應(yīng)該很快就能回家了。”
盧瑟的話,讓這群大小姑娘對他的崇敬更高了一層,一些看起來柔柔弱弱的姑娘更是又一次哭了起來,喜極而泣,大概也就是這般了。
盧瑟看著她們,心中嘆了口氣,即使你們能夠回去,但回去之后要面對的事,也很麻煩啊。
不過那些他管不了,也管不過來,現(xiàn)在還是先將她們送回家吧。
“好了,大家跟上我的腳步,不要落隊,注意安全?!?br/>
“如果路上碰到什么奇奇怪怪的人,不要搭理他們就行。”
一眾姑娘再次點(diǎn)著頭,跟著盧瑟走出了教堂。
教堂外泥沼中的那群彎嘴鱷,這會大都翻著肚皮浮在泥沼的上方,少部分則是躲得遠(yuǎn)遠(yuǎn)的,滾圓的眼瞳驚恐的看著盧瑟。
盧瑟不以為意,主要還是為了避免一些麻煩。
一路順暢的回到旅舍,在和斐勒說明了緣由后,斐勒臉上帶笑的給這群姑娘都安排到了三樓的房間中。
盧瑟陪著她們上了三樓,叮囑她們陌生人敲門不要隨便開門,矚目著她們進(jìn)入房間后,這才匆匆的下了樓。
“斐勒,麻煩你給她們準(zhǔn)備一些熱蘑菇湯和土豆就行?!?br/>
“嗯,知道了?!?br/>
正在柜臺后忙活的斐勒抬起頭看了眼盧瑟后,點(diǎn)了點(diǎn)頭。
“麻煩了?!?br/>
說了聲后,盧瑟又出了門,重新回到教堂。
教堂外的深坑邊緣,斐婭正站在那邊。
盧瑟走了過去,看到滿滿一坑的骸骨。
心情忽然又沉重了起來,他的臉上無悲無喜。
斐婭瞅了眼身旁的人類男人,小碎步朝著他身邊走了走。
“怎么了?”
略帶安慰的語氣讓盧瑟詫異的看了眼斐婭。
她低著頭,踩著腳尖子,默默的看著眼前的骸骨坑。
盧瑟搖了搖頭。
剛剛他腦子里居然蹦出來這個章魚娘可能對自己有好感。
開玩笑,她只是想利用我的身份,幫助她調(diào)查克蘇魯手辦而已。
“沒事,你先回去吧,幫你哥哥給那些姑娘們準(zhǔn)備點(diǎn)熱湯和食物?!?br/>
盧瑟隨意說的話,讓斐婭心里的酸味瞬間擴(kuò)散開來。
她一言不發(fā)的瞪了盧瑟一眼,重重的哼了一聲后,不滿的走了。
盧瑟按了按太陽穴,沒去思考她哼的原因,他有些腦殼痛。
“希望你們來世,能夠生活在一個幸福和平的世界?!?br/>
盧瑟看著深坑中的骸骨,默默的在心中祝福著他們。
他拔出一旁的鐵桿子,一桿子一桿子的開始埋土。
雖然這是一個比較大的工程,但對他來說,都是應(yīng)該做的。
雨又大了一些,周圍的一切,漸漸昏暗模糊了起來。
盧瑟的身影,漸漸的被雨幕所掩埋。
斐婭站在教堂外圍的圍墻邊緣,撐著自己的小傘,沉默的看著那個在雨中寂寥的身影。
這一刻,她忽然覺得那個人類男人身上,背負(fù)著一種沉甸甸的孤寂。
那是一種不屬于這個世界的隔閡感。
他的身邊,就像有著一道無形的溝壑,將這個世界所有的東西,都隔離開來。
他,很孤獨(dú)。
斐婭的眼眶紅了一些。
作為父神的子嗣,在人類之中生活久了,她也漸漸的擁有了人類的情感因子。
這些東西,卻讓這會的她,感覺有些胸悶,有些難受。
眼淚不知不覺的從俏麗的臉蛋上滑落下來。
為什么?
會有這種感覺嗎?
那個男人,他....
斐婭默默的擦著眼淚,看著他一下又一下的低著頭,掘著土,一點(diǎn)點(diǎn)的,將那個滿是人類骸骨的深坑掩埋起來。
他所做的一切,明明都是一些無用的,浪費(fèi)時間的事而已。
為什么,為什么我會感到心疼呢?
斐婭迷茫了,這一刻,她忽然對那個男人,產(chǎn)生了強(qiáng)烈的好奇心。
......
晚些時候,天黑了下來。
盧瑟回到旅舍的時候,身上的衣服都濕了。
站在大廳中,他有些奇怪的看著突然出現(xiàn)在自己身邊,手中拿著一身干凈整潔的內(nèi)衣褲以及西裝的斐婭。
“快點(diǎn)去洗澡,感冒了怎么辦???”
“熱水都給你放好了,快去洗吧,洗完了就穿這身衣服,我先給你放到澡堂去?!?br/>
斐婭的聲音有些大,大到想要掩蓋自己心中緊張的心跳聲。
她踩著小碎步,蹬蹬蹬的朝著側(cè)后方的一處房間跑了過去。
盧瑟一頭污水,他看了眼同樣莫名其妙看著自己妹妹的斐勒,兩人一腦門的問號。
不過,盧瑟確實是要洗澡的。
現(xiàn)在既然那只章魚娘都給自己準(zhǔn)備好了,那他就不用再那名麻煩的去準(zhǔn)備了。
盧瑟告別了斐勒,就朝著澡堂走了過去。
這還是他第一次在澡堂泡澡。
十個由石磚砌成的類似浴缸的池子放置在房間中,其中一個池子中正冒著熱氣,邊上的柜子上還放著一些衣物。
盧瑟走了過去,脫掉了身上的灰袍,露出了矯健如同大理石雕刻般的肌肉。
穿著平角褲,他踏入池子中。
暖洋洋的熱水,讓他腿部的毛孔都舒張放松了下來。
在適應(yīng)了水溫之后,他整個直接坐了下去,瞇著眼,身體放松了下來。
身體肌肉上此刻仿佛正在被無數(shù)雙小手按摩著,盧瑟不由發(fā)出一聲輕吟,這澡泡的挺舒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