盧瑟的接近,并沒有讓那只詭異生物做出其他的動作。
從始至終,它都在攪動著木盆,用腹部的大嘴吞噬著那些不可名狀的肉糜。
“咔嚓”
扣動袖珍左輪手槍的扳機。
盧瑟將槍口對準了那只詭異生物。
就在這時。
它似是察覺到了什么,忽然轉過了頭。
膨脹扭曲的大腦袋上,臃腫堆積在一起的五官,似乎露出了疑惑的神情。
當然,這只是盧瑟目測的。
至于它到底在想什么,只有它自己知道。
“你為什么會在這里?”
低沉的話語在盧瑟嘴中響起。
歪著腦袋,詭異生物一只手握著肉糜,依舊疑惑的看著盧瑟。
那眼神,漸漸的轉化成了一股關愛智障的神情。
砰!
盧瑟并沒有再說什么,他直接開了槍。
子彈在那只詭異生物的腦殼上開了個洞,汩汩的灰黑色漿液從它的頭顱中流出。
一股刺鼻的類似福爾馬林的味道瞬間在房間中彌漫開來。
砰!
盧瑟又開了一槍,這一次子彈擊中了那只詭異生物腹部的大嘴。
但和頭顱被開洞相比較,那只生物的腹部,并未出現(xiàn)任何變化。
值此時刻。
它依舊在用手將木盆中的肉糜塞入大嘴中。
砰砰砰!
將剩余的四枚子彈全部打空,詭異生物的腦袋也隨之炸裂。
大量的灰黑色漿液濺了一床,那只詭異生物倒在床上,一動不動。
沉默了片刻。
盧瑟走到右側靠墻的沙發(fā)邊,坐了下來。
重新裝好子彈,他瞇著眼,沉默的看著床上的那具尸體。
沒過多久,急促的敲門聲就響了起來。
薇薇安的聲音從門口傳來。
“盧瑟叔叔?”
“發(fā)生什么事情了嗎?”
“剛剛,我好像聽到了槍聲?!?br/>
“沒事,可能是你太緊張而產(chǎn)生的幻聽。”
敷衍的回了一句,盧瑟的目光始終放在床上的尸體上。
此刻,它忽然開始蠕動起來,下一秒,它的手臂舉起了木盆,強行想要將木盆以及其中的肉糜塞入自己的大嘴中。
盧瑟站起身,快步走到那具尸體的旁邊。
左腳點地,右側一個側踢直接將木盆踹到了一旁的地上。
木盆掉落在地的同時,大量的不可名狀的肉糜掉落在了床上。
看到那些肉糜中某些東西的時候,盧瑟的臉色一下子變得難看起來。
作為一名醫(yī)生,對于人體器官來說,盧瑟是相當熟悉的。
“盧瑟叔叔!?”
“剛剛發(fā)生了什么?”
薇薇安關切的聲音再次響起。
“剛剛那只橘貓正在房間中亂跑,撞翻了一些東西,真是抱歉哈。”
“是這樣嗎?”
詭異而又疑惑的聲音在門口響起。
薇薇安的腦袋以一種畸形的姿勢彎曲成了九十度垂直,大量蠕動的觸手從她的身體中鉆出,不斷涌動著。
一瞬之間,那些觸手全都沖向了房門。
“當然啊,現(xiàn)在那只橘貓被我逮住了,不信你聽?”
“喵?”
被掛在袋子中,此刻目睹了剛剛發(fā)生一切的橘是茫然而又惶恐的。
作為一只弱小而又無助的小貓咪,它強撐著自己虛弱的身體,小腳踩著自己心愛的小魚干,在那個可怕的人類的眼神威脅下,被迫發(fā)出了一聲貓咪的疑惑。
門口的觸手在貓叫聲傳出的剎那,驟然停了下來。
“那就好,希望盧瑟叔叔能夠之后不要再吵人家了,人家要睡覺了。”
從薇薇安歪著的腦袋中響起,她伸出手掰直了自己的腦袋,緩慢的朝著自己的房間蠕動過去。
地板上,只余下一灘黑色的黏濁液體。
隱藏在薇薇安裙下的,此刻,是數(shù)條臃腫而又龐大的黑色觸手。
門口危險的氣息逐漸散去。
盧瑟對著橘貓豎起了一個大拇指。
之后收起左輪槍,從口袋中掏出了一副白手套戴在手上,一把短刀順勢從袖子中滑入了他的手中。
床上那具無頭尸體的掙扎動作小了許多,漸漸的沒了動靜。
而盧瑟,此刻正站在床尾,面色凝重的檢查著那些不可名狀的肉糜。
時間緩緩流逝。
盧瑟站起身,脫掉了手上滿是肉糜的白手套,擦了一下額頭的汗水。
他的臉上,難得的露出了凝重的神情。
只是用最簡單的辨識以及分離,盧瑟就從那些肉糜中,找出了有五名人類的特征。
這只詭異生物吞食的東西,是人類。
盧瑟看了眼床上的那具無頭尸體,此刻的它,幾乎不再掙扎,但不時起伏的胸腔,以及顫動的腹部大嘴,讓盧瑟清楚它依舊還活著。
“畜生?!?br/>
低聲咒罵了一句。
盧瑟放下短刀,開始在房間中尋找起來。
他準備找些能用的工具。
找了半天,盧瑟最終在床底翻出了一個老舊的黑色木箱子。
里面放著一套怪異的皮制外衣,一些造型頗為奇特的金屬制品,一瓶泛著銀色光澤的金屬液體以及三根白色蠟燭,兩捆麻繩,還有一根馬鞭。
將皮制外衣從箱子中取出,一張老舊的泛黃照片從外衣中掉了出來。
只是看了一眼,盧瑟的臉色瞬間變得難看無比。
用了半刻鐘來平復心情,盧瑟將皮制外衣小心的疊好,重新放回了箱子中。
之后撿起地上的照片。
照片中,是一家三口。
一名懷抱著嬰兒的漂亮金發(fā)女人,模樣和薇薇安有些像,大概是她長大后的模樣。
一名大腹便便的中年男人,盧瑟沒什么印象,和他之前見過的薇薇安的父親,一點都不像。
“呼?!?br/>
仔細的觀察之后,盧瑟在照片上看到了第四個人。
那個人躲藏在那名女人身后的草叢中,模樣有些猥瑣,不細看的話,根本就看不見。
最主要的是,那雙眼睛,盧瑟認得。
和之前見到的微微安父親的眼神很像。
只是一張老舊的泛黃照片,讓盧瑟的大腦,腦補出了一場大戲。
短暫的發(fā)散性思維結束后,盧瑟重新看了眼被疊好的那副皮制外衣上的金色長發(fā),嘆了口氣。
這個世道,太過殘酷、陰暗了一些。
盧瑟的心情有些抑郁。
畢竟這種東西雖然以前有聽過,但當真正見到的時候,盧瑟卻是真的很難去想象啊。
當時那位金發(fā)女人,所遭受的,到底是何等樣的折磨。
重新將目光放回到黑色箱子中。
那瓶銀色金屬液體,盧瑟確定了它的品類,是水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