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值烈午,是村人下工回家的時候。
村口停了一輛富麗堂皇的馬車,穿著青色衣衫的婢女下了馬車,又伸出手去攙扶馬車內(nèi)的人,人還沒出來,先看見鞋面上繡著的兩顆色澤飽滿珍珠,夠農(nóng)家人吃上一年,更不用提上好的綢緞,滿頭的首飾,沒聽說過村里有哪家有這樣顯赫的親戚。
高小姐早就習(xí)慣這樣眾星捧月的目光,看著村里的土路,皺起了眉,“這是什么地方,臟死了?!?br/> “我肚子也開始叫了,青煙,現(xiàn)在怎么辦?”
說完,她旁邊的嬤嬤也惡狠狠地剜了青煙一眼。
青煙一陣無奈,賣鮮花餅的小姑娘許久沒來,小姐天天念叨著,動了去人家家里買的心思,好不容易才打聽到那個小姑娘是兩山村的,每次跟她進(jìn)城的那個漢子叫她阿嬌。
青煙說她一人來買,小姐偏偏鬧著要跟著,她勸了半天,最后不也是嬤嬤拍板決定的,怎么現(xiàn)在又全都怪到她身上了。
要她一人來,肯定起個大早,來這里走一趟,回去的時候離吃午飯還要好一會兒。
可帶上小姐,那就完全不一樣了。
先不提睡到日上三竿的事,要是抓緊點,也來得及。用飯的時候這個不吃,那個不吃,讓廚房重新做了好幾遍,接下來,又要梳妝打扮,半個時辰又過去了,一頓折騰下來,好不容易上了馬車,村里的路能有多好,小石子磕磕絆絆的,馬車跑得稍微快點,小姐就喊著顛得頭暈,最后馬都是走著過來的。
這么一折騰,可不就是到吃午飯的時間了。
一路過來,青煙不知道被瞪了多少下。
她有預(yù)感,今天走這一趟,要是不能讓小姐滿意了,她回去就得遭殃。
大太陽下,青煙硬生生打了個寒顫。
她當(dāng)初怎么就手欠非要去嘗嘗那鮮花餅?zāi)亍?br/> 要是當(dāng)時沒買,她現(xiàn)在還是……院里的一個雜役丫頭,每天干著重活,連和主子說話的資格都少有,因為進(jìn)獻(xiàn)了這鮮花餅,小姐瞧著她順眼,把她提到了房里,雖然只是個二等丫頭,但和以前的日子比起來,真是一個天,一個地。
這樣說下來,都不知道阿嬌是恩人,還是仇人了。
青煙心里郁悶,面上耐心寬慰道:“外面太陽大,不然小姐還是坐在馬車?yán)锩娴群?,正好還有些糕點,小姐先吃糕點墊墊肚子?!?br/> 高小姐哼了一聲,“你在教我做事?”越過青煙,隨便指了個村民,下巴揚起,高高在上道:“喂,你們村里有沒有個叫做阿嬌的?”
一路風(fēng)波,再加之環(huán)境是高小姐從未見過的惡劣,使之她的眉頭凝起,眼角也向下撇,因為帶上面紗的緣故讓人無緣窺得她下半張臉的神情,卻可想而知,嘴角是一定沒有笑意的。
看上去,是來砸場子的!
和劉家關(guān)系最好的李家當(dāng)即道:“您走錯路了,我們村沒……”
周氏一把搶過話頭,“就是我們村的?!彼钢罚巴懊嬉恢弊?,遇到個岔口就左拐……”
高小姐擺了下手,青煙就拿出幾枚銅板,放到了周氏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