疲憊了一天這對難兄難弟好不容易找到個便宜旅舍,潮濕的房間里還彌漫著一股淡淡的霉味,但兩人已管不了許多,簡單洗漱后便倒頭大睡。片刻后隨著九領(lǐng)的鼾聲均勻響起,楊紀卻睜開了雙眼,換上衣服輕如貍貓般離開了房間,沒有發(fā)出一絲聲響。
趁著夜色,楊紀在房頂上快速移動著,感受著身體內(nèi)有一股循環(huán)往復的氣將他的身體變得輕盈,雖然微弱但往復不斷,每在身體里循環(huán)一圈便會成長一絲,只覺得非常有趣。
楊紀知道這股氣應(yīng)該就是關(guān)前輩給自己的一塊敲門磚,打開了煉氣士與普通人之間橫亙著的門檻,在體內(nèi)真氣的幫助下,他片刻功夫便奔出了定陵市區(qū),到達了郊外。
借著雨后的微弱星光,楊紀摸索著來到了郊外的大墓地。
與其說是墓地,不如說是一個頗有規(guī)模的亂葬崗。
聯(lián)邦成立之前聽聞此處曾發(fā)生過多次絞肉機般的慘烈大戰(zhàn),敵我軍人的骨血都混淆在了一起,因無法辨認、無處安葬,便草草埋在這個山頭,積年累月之下連僅存的幾塊碑頭也被侵蝕的只剩下半截,前些年又有一段時間此處兇案頻發(fā),后來即便捉到兇手,來往的人寧可繞路也不愿意從此地經(jīng)過,日久之下便淪為了不毛之地,與定陵的繁華形成了鮮明對比。
定陵,似乎連這座城市的名字都有著幾分安撫亡者的意味在里面。
如果有人要掘墳,那么這里人跡罕至不易被發(fā)現(xiàn)行蹤,無疑是最佳的地點。
星光灑在亂葬崗上泛著慘白的光,零星的鬼火多年不散的徜徉在孤墳枯骨間,似乎仍試圖告訴人們那段慘烈的往事,楊稷躡手躡腳的搜尋著可疑之處,心中卻也被這里的氣氛所感染,忍不住的緊張了起來。
臨近午夜的時候,山頭的后面悉悉索索傳來了翻動泥土的聲音,非常細微卻被楊紀敏銳的聽覺捕捉到了,仔細一聽還偶爾夾雜著幾句音調(diào)奇怪的念咒聲。
掘墓人!
楊紀心中一凜,手腳放慢了幾分,幾十米的距離走了整整一刻鐘這才尋到一處較大的石碑藏身,確認安全后便偷偷望向聲音傳來的地方。
月光下有一個背對著的矮小人影,只見他披著紅色斗篷,面前已經(jīng)壘起一堆森森白骨,高高堆起的新鮮泥土看著就像一座新立的墳頭,無聲嘲笑著連死也不能安息的亡靈。
只見那人左手掐訣右手虛蓋在骨堆頂端,圍著骨堆開始打著轉(zhuǎn)跳起了奇怪的舞蹈,看起來很像是在進行某種詭秘的儀式。
人影身形越轉(zhuǎn)越快,絲絲黑氣從他寬大的斗篷中鉆了出來,沿著右手輕柔的覆蓋在骨堆上,那些骨頭像是觸碰到了什么劇毒之物般迅速的發(fā)黑腐蝕,化為一蓬隨風飄散的黑灰。
此人身形不停,右手一揮地面上又憑空出現(xiàn)一具棺木,與其說是棺木倒不如說是一個盛滿尸身的容器,尸體已經(jīng)高度腐敗,也不知是從哪些倒霉鬼的墳頭上掘出來的,黑氣懸浮在半空中輕微搖擺著,緩緩分出許多發(fā)絲般的細線如游蛇般將棺木包裹成一團,混在空氣中散發(fā)出令人作嘔的臭味。
云層從高空飄過遮蔽了半邊月色,山崗上刮來一陣清新的風,帶來密林深處的植物孢子,將這片方寸之地蒙上了一層綠意,鳥叫蟲鳴聲瞬間歸于寂籟,墓地安靜的格外突兀而詭異。
楊紀反應(yīng)極快,一察覺不對立即屏住呼吸,借著體內(nèi)的那股氣息一時半會兒倒也不必擔心。
紅袍道人身體一僵,速度則慢了一拍,只聽他怪嘯一聲右掌猛擊地面,聲音猶若夜梟般沙啞,那個厚重的棺材竟也被這掌震得離地彈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