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紀捂著前額昏沉沉的轉(zhuǎn)醒,頭痛欲裂。睜眼是一片漆黑,身體的觸感告知他正泡在一片低洼的泥塘里。
不知昏睡了多久,楊紀忍著全身酸痛站了起來,胸口的玉佩正散發(fā)著黯淡的紅光,使他能看得清周圍,只是模模糊糊的,不甚清晰。
腿腳還有些不受控制的酸軟,后背的傷口因為泡在水中太久已經(jīng)麻木腫脹,如果不及時處理有感染的風(fēng)險,從高處摔下骨頭倒是沒斷,也不知是不是玉佩的功勞。
空曠的四周不時有吱吱聲回蕩,看來他是來了老鼠的地盤“做客”。
腦子空白了片刻,直到感受到一陣腥風(fēng)拂面,楊紀這才確定廢棄窨井下方連通著城市的地下管道系統(tǒng)。
擺脫了地痞的追擊,剩下只需要考慮怎樣走出這片迷宮般格外巨大的下水道群,便能夠重獲新生。但借著高遠的月光看見同樣高而濕滑的井壁,顯然原路返回是不行的,若不是借著泥塘的緩沖恐怕都沒法完好無損的站起來,沒摔斷骨頭已是萬幸。
但人活著便是好的,便有無限可能,哪怕山窮水盡疑無路,也說不準(zhǔn)能拼個柳暗花明又一村。
在此境地下楊紀如此想著,唇角竟然泛起了一絲笑意,讓人不得不佩服青蔥少年的樂觀精神,只是這抹笑意很快就變成了疼得倒吸涼氣的“嘶嘶”聲。
摸著濕滑的墻壁,楊紀磕磕絆絆的走著,眼睛在經(jīng)過一段時間的暗適應(yīng)之后,已經(jīng)能勉強看清一些情況,比之最初如盲人摸象般的胡亂行走已經(jīng)好上許多。
在暗無天日的地下水道系統(tǒng)若是沒有指示很容易永遠被困其中,幸運的是西濱作為聯(lián)邦一座呱呱落地于廢墟上的新興城市,因為靠海而擁有更加獨立完善的排水系統(tǒng),粗大的排水管道曲折通入海中,在某些轉(zhuǎn)折處也能夠找到一些提示的標(biāo)志。
楊紀因為失血過多,緊抿著蒼白的唇行走了一段距離后不得不暫時歇息,抵抗陣陣襲來的暈眩感。
沒有食物,沒有水源,甚至沒有人,這可以逼瘋?cè)魏我粋€人,何況還是一個孩子。
“這樣的身體情況恐怕?lián)尾坏阶銐驎r間走出去,必須要想想辦法才行....”楊紀擰著眉毛看著墻上密集的管道口微微喘息著,并不顯頹廢。
一只肥碩的老鼠吱吱叫著歡快的從墻角跑過,嘴里似乎還叼著半截蚯蚓的尸體,這里惡劣臟陋的環(huán)境卻成為了老鼠樂園,讓人不得不感慨它們生命力之頑強。
楊紀摸了摸饑腸轆轆的肚子,看著油光水亮的大老鼠從眼前跑過猶豫著,最終還是苦笑搖了搖頭,在黑暗中摸著墻壁起身,此時的他無端想起了一句聽說而來的諺語:身置黑暗,心向光明。
形容雖不貼切,但卻無比的應(yīng)景,如同狗血連續(xù)劇般的荒誕不經(jīng),卻真實的發(fā)生在了自己身上。
“可是我并不喜歡追連續(xù)劇,更不想扮演狗血劇情的男主角,但小虎和冬瓜肯定只能是深閨怨婦般哭哭啼啼的角色毫無劇情可言?!睏罴o腦子里胡亂想著恍惚著,自我解嘲道。
“阿義能扯,打嘴炮天下第一,如果不是孤兒說不準(zhǔn)還能發(fā)展個政客。但是舟兒啊....”楊紀一念及此,心情有些沉重,于是連腳步似乎也更沉重了一點,繼續(xù)嘟囔道:
“也不知道是不是來得及見上一面...”
楊紀拖著傷痕累累的稚嫩身軀前行,他不想知道前方是絕路還是生路,但是只要能走,就會有路,只要有路,就代表活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