豬油仔觀他自信滿滿的笑容,忽然就覺得何定賢一定能辦成,更想要看看何定賢是怎么鏟人全家的。
他算是見識到什么叫作狠人!
靠拳頭的算不上狠。
有決心又食腦的才是真狠人!
這種人只要不死就一定發(fā)達!
他突然覺得關(guān)系不能斷,主動開口問道:“賢哥,有什么需要幫手的地方盡管說話?!?br/> 何定賢笑了:“你有心的就送我老媽去同鄉(xiāng)家里避一晚,等我處理好事情再去找你。”
“放心,一定辦好。”豬油仔果斷答應(yīng),何定賢也投桃報李:“你會講英文卻沒有去幫公司做事,是不是有難處?”
豬油仔笑道:“身份證沒有辦?!?br/> 原來48年港府就關(guān)閉了難民落戶政策。
因為逃往香江的難民實在太多了。
歷史港島四十年代都是開放落戶政策,四十年代末因為逃港難民增多,短時間內(nèi)無法消化導(dǎo)致落戶政策被取消。
六十年代港府缺少勞動力又實施“抵壘政策”,即抵達香江市區(qū)就可以獲得身份證。
直至八十年代取消。
其實每次開放關(guān)口都是為了吸引廉價勞工,取消落戶政策則是為了壓榨勞工……
當(dāng)然有親屬認領(lǐng)或者有錢佬,依舊可以辦理下身份證,剩下沒身份證。
他們就算有才華、有學(xué)識、一樣要上碼頭、涮馬桶、做苦力。
何定賢沒想到豬油仔是個頭班車都趕不上的衰鬼,難怪懂英文還在擺地攤,但轉(zhuǎn)念一想,此時香江不知多少人才、豪杰、大亨還在最底層掙扎,豬油仔不過蕓蕓眾生之一,又算個屁呀!
自己能穿上身軍裝真是幸運,父母晚幾年來港也沒身份證。
于是他答應(yīng)道:“身份證的事情交給我,只要我老媽晚上不出事,三天內(nèi)就給你辦下來?!?br/> 豬油仔連忙彎腰,感恩戴德的說道:“謝謝賢哥,多謝,等我安頓好伯母再到差館揾你?!?br/> “到時候帶一點消息給你?!?br/> “好!”何定賢張口答應(yīng)。
十五分鐘后,兩輛黃包車被人喊道屋邨門口,很快豬油仔與何定賢一起來到車前,扶著老媽上車以后,豬油仔再跟了上去,黃包車往下一沉,車夫咧著嘴想要加錢,看見軍裝警察的帽子后又閉上了嘴。
何定賢坐在左邊的車再與豬油仔對視一眼,二人互相點頭,黃包車同時走出石硤尾的屋村,曾經(jīng)素不相識的兩個人,自此命運被捆綁在一起,形如硬幣的兩面,風(fēng)雨同路。
其實讓豬油仔看顧著老媽是有一點風(fēng)險的,比如道上有人開價買命,豬油仔就有可能會喪心病狂的出賣他,但好在道上沒有人出價買他媽的命,現(xiàn)在人比錢賤,有仇都是自己出手,哪個大老板肯撒錢道上都得搶單。
豬油仔又是同鄉(xiāng),又有點腦子,即然答應(yīng)下來應(yīng)該不會食言。畢竟何定賢已經(jīng)用槍頂過他腦袋一次了。
何定賢來到油麻地差館門口,拋下兩塊錢車費,大步徑直的進入門內(nèi)。油麻地差館沒有因為一起命案就變得風(fēng)聲鶴唳,伙計們該干嘛就干嘛,也沒有人另眼看他。
他穿著白衫配著軍裝的樣子還有滑稽,在一樓沒有看見錢偉善,就上樓找到陳長官的辦公室門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