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房夫人素來不喜奢華,與京都達官貴婦也不甚交好,但因為老夫人特地主持喪禮,前來吊唁的賓客絡繹不絕。喪禮持續(xù)時間并不很長,在大夫人的操持下,有條不紊。
孫志興由于軍令在身,來不及回京丁憂,玉竹和玉蘭姐妹倆那笑容不落的面孔如今也瘦得脫了形。喪禮過后,雙雙病倒。
老夫人顧念祖孫情,特把她們的住處調到了自己院子的旁邊,距離上官羅漪的紫瓊苑也很是相近。一來二往的,上官羅漪跟老夫人和玉竹玉蘭兩姐妹漸漸熟悉。
給老夫人請安過后,孫志典接到消息急匆匆趕回書房。
門吱嘎一聲被打開,一個錦衣玉帶的年輕男子正站在書房的畫前駐足觀看。
“不知四殿下前來,孫某有失遠迎了。”邁入書房,孫志典屏退眾人,自行關上門。
“姨丈太客氣了,這幾日孫府賓客來往太過頻繁,我就想著過了這段時間再過來瞧瞧?!毕拿髡褳t灑轉過身,腰間的玉佩擦過華服,沙沙作響。
“殿下,此次山間遇襲,全乃孫某辦事不利?!遍_門見山是孫志典跟夏明昭交流的習慣。
夏明昭眼角仍是笑意,只是沒有一絲溫度,“姨丈說的哪里話,所謂人算不如天算,還好大公子發(fā)現(xiàn)不對及時趕回來,才至沒有釀成大禍,只是以后,這樣的事情還是不要發(fā)生的好。”
笑面佛四殿下很少發(fā)怒,也不會用過激的情緒來表達不滿,但越是如此越讓人汗毛發(fā)憷,孫志典早想到他會有今天這一遭,卻仍招架不住的應了聲“是”。
從孫志典的書房中出來,夏明昭就被孫勇請到了后花園的涼亭中。
棋盤上,黑白兩字漸次落下,夏明昭眼角始終帶笑,“此次少將軍回京,真是下了場及時雨啊……”
“四殿下過喻了,這都是孫勇該做的。”孫勇抬手,黑子在手中揉摸,頓了頓,偏離了棋子的走向改落在旁邊一格。
“下官聽說,圣上貼出皇榜,在北夏境內(nèi)搜羅名醫(yī),此事可確實?”
夏明昭手中白子掂量許久,終究慢慢落至棋盤之上,“少將軍消息的確靈通,今日一早父皇才剛剛下旨。”
“京都不過就是個圈子,只是……倒不知此次招貼皇榜是為何?四殿下可否明示?”孫勇說著,抬眸看向夏明昭。
“一說起來,我便覺得頭痛,還不是六皇妹……”
“表哥,大哥,你們都在啊~”“參見四殿下……大哥”兩道纖巧的女聲從涼亭外飄來,打破了亭中珠落玉盤的響動,孫玉晴和孫玉雪兩姐妹在丫頭的簇擁下裊裊走來。
“二位在說什么?很是投機的樣子……”走進涼亭,孫玉晴緩緩在一旁的石凳上坐下,嫣然一笑。
“我在說妹妹最近似乎疏懶了,我回府幾日,都未聽到妹妹的琴聲。”
“大哥,自從返回府中,大姐的身體就總是不好,最近還總是咳嗽呢,不是大姐疏懶了,著實是身體不適……”孫玉雪挑眉,撅著嘴伶俐的說道。
“玉雪……”孫玉晴目光掃過妹妹的臉,有些不悅說道,“都是些小事。”
“身體不適怎么是小事?周大夫過來瞧過了嗎?”孫勇皺眉說道。
“已經(jīng)來瞧過了,旁的倒沒什么,只說身子孱弱,需要靜養(yǎng)?!?br/> “其實都不用周大夫過來瞧的,姐姐自己就略同醫(yī)理,看過甚多醫(yī)書古籍?!狈路鹗窃谡f她自己,孫玉雪很是自豪的樣子。
“哦?表妹還精通醫(yī)理嗎?”夏明昭很感興趣的抬眼望著孫玉晴,隨即目光卻轉向后方院中。
秋意闌珊,孫府后花園中的紅紅綠綠已開始換上別的顏色,家丁們正在灑掃,院中響起揮掃落葉的沙沙聲。
上官羅漪在綠蘿和冬語的陪伴下,隨著小道緩緩走來。涼亭中的笑聲猶在耳邊,她卻仿佛沒看到眾人一般,就要繞過。
孫玉晴注意到夏明昭的心不在焉,順著他的目光,轉身回眸,只見身后的上官羅漪腳步極輕,下身的裙擺層層疊疊,隨著邁出的步子掀起蕩漾,“姐姐?”
一聲柔婉的呼喚停住了上官羅漪的步子,沒等眾人召喚,她已經(jīng)帶著兩個丫頭輕移蓮步走進涼亭,“原來諸位都在,羅漪這廂有禮了?!彼p輕福了福,在孫玉雪身旁便坐下。仿佛沒看到孫玉雪臉上不悅的神情。
“姐姐這是要往哪兒去?”即便心里已經(jīng)百般不悅,孫玉晴面上仍舊泰然。
“老夫人那里今天請了京都有名的女紅師傅,我正想過去瞧瞧,可巧在這兒碰到妹妹了,前幾日聽聞妹妹身體有恙,不知可好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