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小師妹終于首肯,二師兄這才松了口氣。小師妹還是那個小師妹,有點心就好說話。
二師兄立即笑著吩咐道:“小二,來一壺雪玉醉,一盤千里江山,一疊百鳥朝鳳,兩碗氣吞山河,一盤九牛二虎送至雪閣?!?br/> 說完,隨手抽出塊玉闕在小二跟前晃了晃。
空嵐的視線也跟著看向了玉闕,不知道完成了生香樓的玄級任務,能不能得到一塊。
小二哥剛聽的第一道菜名的時候精神氣就回來了,待得聽到雪閣二字,心都提到嗓子眼了,立刻睜大了眼睛,瞧清楚了這位二師兄手中的玉闕,嘖,還真是公子下發(fā)的玉闕。
雪閣是生香樓一等一的包廂,常人入不得,唯有持有雪公子玉闕的人方可入內(nèi),而迄今為止,玉闕僅發(fā)出去了三枚。
小二哥感覺自己今兒個真是撞了大運,難怪大清早出門看到喜鵲叫。
立即招呼兩位貴客上了雪閣,吩咐廚房送上菜肴。
雖說幾乎沒有客人來雪閣,但是這里確實必須一日三掃,保持一塵不染。
打開雪閣的屋門,小二哥又是忍不住呆住,雖然來打掃了好幾回,但是每次看到,總是覺得,這屋子怕是神仙也能住了,不過自家雪公子,那必然是個活神仙。
空嵐把樹枝扔在了桌上,淡然的走進雪閣,依然端正嚴肅,仿佛寒冬一株孤梅,煢煢孑立。
她的臉上沒有絲毫異色,仿佛這用來墊桌的銀狐裘就是尋常的毛毯,這雕花的紫檀木與樓下的紅酸枝一模一樣,這桌上的官窯瓷盞和乞丐手中的碗一般無二。
直到這百鳥朝鳳上來,看著盤子里各種花樣做成了鳥兒的形狀,空嵐那一塵不變的冷漠神色,方是有了些許變化,那張白凈的臉上,因為情緒激動,染了一絲微紅,呼吸也變得急促了起來。
等到盤子放下,空嵐立即伸出筷子,大快朵頤了起來。
“小師妹,吃慢點,沒人和你搶,若是師父知道你還好好的,他必然很高興?!倍熜挚粗諐?,言語之間有些哽咽。
空嵐在聽到“師父”二字的時候,突然覺得心頭彌漫出一股很苦澀的感覺,鼻子一陣酸澀,眼淚似珠子般直接從眼眶里滑落了下來。
“空嵐,絕對不要讓其他人知道,你一定要……”那蒼老又熟悉的聲音又在腦海里響起。
師父,你究竟要讓我做什么?
心口那濃郁的哀傷不似作偽,空嵐的潛意識中清清楚楚的認可了師父的存在。那必然就是自己的師父,忘記的也確實是自己的記憶。
可是如今,卻如何也想不起來。
“今夕復何夕,共此燈燭光?!?br/> 入夜后,生香樓內(nèi),已經(jīng)有歌聲揚起。
雪閣中,空嵐一言未發(fā),淚水大顆大顆的落下,嚇得二師兄晃了神。
“小師妹,你別哭啊,你怎么了,師父雖然不在了,但是師兄還在呢,門派還在。”
二師兄說著,遞了一條手帕給空嵐。
原來,是因為不在了啊。
空嵐的心像是被一只手狠狠地揪了起來,然后又被重物錘擊,整個胸口悶悶地,心里的痛楚無處安放。
她接過手帕,擦了擦淚水,眼前的百鳥朝鳳似乎也變得不那么美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