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房子回不去,不知道那個男人會不會在。他這個模樣回佳美,溫秋估計會被嚇到。
溫池雨帶著他去了附近的一個沒什么人的河邊,讓他坐在河邊的長椅上,自己去藥店熟門熟路的買了一堆藥。
結(jié)賬時,想到什么,她跟店員多要了一盒感冒藥。
“那個警笛聲以后別用了,遇到個不蠢的,立刻就被識破?!?br/>
溫池雨手里拿著酒精棉球,很小心的在幫他處理傷口,“網(wǎng)上說是原版,好多人說真實好用,我才下載的。”
沈赴野皺了下眉,她看見了,本來就很輕的動作放得更輕,“疼嗎?”
他看著溫池雨,強調(diào):“很假。”
溫池雨心里覺得哪里有點奇怪,但還是點點頭,“那個人是你親戚嗎?”
“嗯?!?br/>
“他為什么打你?。俊?br/>
沈赴野不說話了,情緒從剛剛警笛聲開始就不太對。
溫池雨手法熟練,他手上的傷已經(jīng)處理好了。她站起來,開始處理他臉上的。
四周很安靜的,只有兩個人的呼吸聲。
忽然——
“因為你不想上學嗎?”溫池雨問。
他一愣,目光看著她,見她表情十分認真的也在看他。
互相僵持了幾秒,他突然笑起來,胸腔都在顫,“你還真是小女孩啊?!?br/>
“……”
那個傍晚,溫池雨沒有呆多久,包扎完傷口就離開了。
她走了一段距離后,回頭看他還在。他嘴里咬著根煙,抽完了一根煙又點上下一根。
不知為何,溫池雨覺得他并不喜歡抽煙,只是除了抽煙,他不知用別的辦法來緩解情緒。
溫池雨回去后,粘著溫秋,兩姐妹半天不到的別扭告一段落。她還是沒想明白,溫秋要過的那種日子,但她明白溫秋想要和別人一樣的家的心愿。
這么小的地方,她們拼命著努力的長大,想要得到的不過是別人最初就有的。
或許普通老實,真的可以安穩(wěn)幸福呢。
第二天,沈赴野沒來店里。溫秋說他今天休假,溫池雨點點頭,但一整天心神不寧。
她坐在柜臺里發(fā)呆,手掌下的卷子,半個小時前就做到倒數(shù)第三題了,現(xiàn)在還停留在那。
他昨晚回房子了嗎?還是像那晚一樣落魄的只能坐在門口。
可他要是沒回去,這個小鎮(zhèn)他還有哪里可以去?
小超市的門開了又關(guān),電視里在播放著新一部愛情劇,溫秋看得不專心,和相熟的客人在聊天。筆尖在卷子上緩慢的幾個字,又倒了下來。忽然女孩的心不在焉,找到了出口。
“姐,我出去一趟?!?br/>
溫秋眼睛還沒移過來,溫池雨已經(jīng)不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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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龍網(wǎng)吧。
這家店地方不大,但在月潯鎮(zhèn)很受歡迎。里面只有二三十臺機子,幾乎都亮著,一水的都是半大不大的男生在打游戲。環(huán)境烏煙瘴氣的,煙味酒味泡面全都混在一起。
最角落里有個機子開著,但因為太久沒動,屏幕已經(jīng)黑了。
椅子里窩了個男生,他帶著兩層帽子,黑色衛(wèi)衣帽子里還帶了個鴨舌帽?;璋禍啙岬年幱袄?,只能窺見他白得過分的半截側(cè)臉。
“野哥還沒醒啊?”
第五個人來問了,男生旁邊的黃毛咬著煙,將鼠標按得乒乓直響,不耐煩地擺了擺手,“沒,他媽的一破游戲,沒沈赴野你玩不了???”
那人笑了兩聲,看了眼黃毛,“你不一樣啊,等野哥帶你,裝什么?!?br/>
黃毛被人戳穿心思,咧嘴一笑,“知道就行,別瞎等了。”
“我還是等等,這幾局打太菜了,遇到的還一個比一個坑,媽的。”
那人拉開椅子坐下來,自來熟的拿起桌上放著的黃毛的煙盒,點了個根抽起來。
黃毛叫阿闊,這家網(wǎng)吧就是他家開的。他成績很差,初中畢業(yè)后就去鎮(zhèn)上那家職?;烊兆?。
這人抽了兩口煙,目光看了會兒沈赴野,“你知道野哥什么來路嗎?”
“干嘛?瞎打聽什么,知道野哥牛逼就行?!?br/>
其實阿闊也不知道,大概一周前吧,沈赴野是半夜出現(xiàn)的。
當時網(wǎng)吧里,只有幾個重度游戲癮在刷夜。他沒要機,面無表情的站在那兒看了一會兒。
電腦屏幕上,一局剛打到一半,是順風局,從哪方面都領(lǐng)先很多。操作的哥們兒還覺得今晚手感真他媽好,剛要對著麥和隊友吹逼。
身后就聽到一聲輕笑,“你這也太菜了吧?!?br/>
這哥們幾乎立刻就炸了,他回頭看了眼這個莫名其妙出現(xiàn)的沈赴野。
“你誰?。坎粚?,我哪兒菜了?”
沈赴野垂著眼,語氣很輕,那感覺并不是在挑釁,而是在說個事實。
“哪兒都菜?!?br/>
阿闊就在隔壁桌玩,聽到這兩句,還以為這兩有什么仇,剛要防備他們打起來。
“那你打,老子看看你牛在哪兒?!?br/>
沈赴野臉上沒什么表情,一句話沒說,直接坐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