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平遠遠看著那邊戰(zhàn)局落幕,看到斷臂的黑色枯瘦人影打破民居,從中抓出一人來當場吸血恢復,他再不遲疑,沿著屋宇一溜煙往回走。
路上影影綽綽的,有衣袂破風聲傳入耳中。
顯然,這是夜行君子……
他們也被河邊大戰(zhàn)驚嚇到了,這時哪里還敢做些沒本錢的生意。
速速逃走,躲回老窩才是正經(jīng)。
一路行來,整條街道,再見不到一家一戶亮起燈光。
這片街區(qū),瞬間就陷入沉寂之中。
就連遠處隱隱傳來的絲竹管弦聲音,也少了許多。
“快走,還趴著做什么,外面危險,不出意外,捕快們也要出動了。”
前行一段路,陳平突然頓住腳步,望著連綿樹陰下的一處黑影,壓低聲音叫道。
那是左斷手。
他此時正撅著屁……股,專心扮演突出地面的樹根。
但卻瞞不過對他已經(jīng)很熟悉了的陳平。
再說,剛剛出來那會,左斷手在后面跟著,他其實也是知道的,心里早就有了準備。
河邊一戰(zhàn),掀起如此巨大風浪,氣勁交鋒之聲,響成一片。
尤其是,那位名叫梁崎的繡衣衛(wèi)大喊大叫的,嗓門大得驚人,實在是擾人清夢。
只要興慶府衙門里不全都是死人,此時,肯定會有所行動。
最有可能的就是出動六扇門。
他們不一定就是想要協(xié)助繡衣衛(wèi)抓住“妖女”,也沒這個實力,樣子還是要做一下的。
這樣一來,沿街“作奸犯科”者,夜不歸宿者,全都要倒大霉。
“先前那是繡衣衛(wèi)指揮同知?他竟然敗了,甚至,與他一起的兩位紫綬供奉也沒留住對手,黑魂似乎還斷了一只手?”
左斷手爬起身來,顧不得追問陳平是怎么發(fā)現(xiàn)他的,心有余悸的望著河水方向,呼吸還沒喘勻。
“也不知那驚鴻一現(xiàn)的女人,到底是何方神圣?”
我知道。
但不告訴你。
陳平心里又想起了,先前在槐樹院落里的短暫交談。
毫無疑問,不管那女人到什么身份,她對自己原身還是很關心的。不但贈藥療傷,還殷殷囑托。
所以,她說的話,不管再怎么不理解,也不免要慎重三分。
不能把她的行蹤說出來,也不能跟別人說曾經(jīng)見過她,更不能去尋找打聽。
其中蘊藏的意思,陳平其實有些猜測。
卻不太想去深究。
看左斷手的神情有些不對,他心下好奇,此時也不便多問。
當下,兩人沉默下來,急急往回趕。
回到小院,進屋關門。
發(fā)現(xiàn)花臉兒、小桌子小凳子幾人全都醒了,默契的沒有點燈,都緊張兮兮的守在門口。
見到兩人安全回來,幾人全都長出一口大氣。
花臉兒的眼睛會說話一般,就算是在黯淡月色下,仍然能看出她心里的擔憂和疑問。
顯然是想問,又沒問。
“是張大胡子幾個,閻老大手下那批人……白日里咱們回來的時候,我見到他們悄悄跟隨在后,恐怕是打著對我們不利的主意,因此……”
此時事情塵埃落定,陳平覺得有必要讓他們知道一些事情。
如果蒙在鼓里,事后被人套話,一個不注意,或許會被人看出破綻。
正經(jīng)是商量好了,無論什么人問起來,就說今夜從來沒人出去過。
“沒有后患吧?”
花臉兒眉毛重重一挑,悄悄走到陳平的身側,仔細的打量著他。小鼻子還一聳一聳的,沒聞到血腥味,才放下心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