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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家門生亂
秦淮河南岸的小林鎮(zhèn)入口處,有一棵千年黃桷樹。號稱神樹!為了兒子好養(yǎng)活,不知有多少百姓在這里給古樹叩頭認(rèn)干爹。
每每路過這里,竇青銅總是按照習(xí)俗在這里拜一拜。口中念念有詞:“樹神、樹神,保佑爹爹、去病凈身。吾愿減壽、為父拜神、保佑爹爹、去病凈身?!蹦钸锻戤叄\叩頭。
記得那年自己八歲(九年前),剛剛開始練武不小心傷了腳,正趕上正月十五燈會。是爹爹背著自己去看燈。汴京燈市上摩肩接踵、人聲鼎沸,數(shù)不盡的熱鬧。街中竹竿搭就數(shù)百座燈臺,綿延數(shù)里不見盡頭。沿街?jǐn)偘附匈u聲不絕于耳。燈紅一片片、人聚一群群、車馬川流不見停歇。
爹爹背著自己一直走遍、看遍了整個燈市。大冷的天,最后回到家中,爹爹已經(jīng)濕透了棉衣。
過了年到春天,爹爹的咳嗽開始嚴(yán)重起來。竇青銅不知道爹爹是不是因?yàn)楸匙约嚎礋衾鄣模]青銅一直內(nèi)疚的不行。就因?yàn)樽约旱暮闷妫鄣沽说?。爹爹兩年前帶病熬到了二品大員的副宰相而致仕,若再熬兩年一定會成為天下景仰的大相公!那是爹爹一輩子的夢。
竇青銅抹一把淚,想到爹爹咳嗽嚴(yán)重時的痛苦情景,他心疼的難受。
竇青銅本是致仕的二品大員竇偁嫡子,如今竇偁肺咳越發(fā)嚴(yán)重,按郎中的說法也就再有一年壽命。而家宅中有人惡意傳播竇青銅是野種,并非竇偁大官人的血脈,其用意就是要將竇青銅趕出竇府。此種情況不用問,竇青銅被趕住家門,誰是受益人,就是誰在暗中使壞。
不過常言道:蒼蠅不叮無縫蛋,竇青銅出生的時間是有問題。柳氏嫁進(jìn)竇府七個多月,就生下了竇青銅,而且還是八斤重的足斤。十七年過去了,有人又將老黃歷翻出來,盯住竇青銅出生的疑問。一場暴風(fēng)驟雨即將襲來,竇青銅的命運(yùn)到了緊關(guān)節(jié)要時刻。
昨日發(fā)生一件怪事,另外一個千年之后的靈魂,穿越進(jìn)竇青銅的身體?,F(xiàn)在的竇青銅已經(jīng)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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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陵城外,秦淮河南岸有一處大莊園,緊挨著小林鎮(zhèn)。名為圣恩山莊,顧名思義是感謝皇帝趙光義之圣恩。老百姓俗稱竇家莊,是參知政事竇偁[chēng]養(yǎng)老的莊宅。這個竇尚書的爹爹“竇禹鈞”是后周末與北宋初時的名人,“五子登科”的典故說的就是竇家。竇家五個兒子都金榜題名,成為了不起的人物。竇偁就是老四。
《三字經(jīng)》有:“竇燕山,有義方,教五子,名俱揚(yáng)?!暗木渥泳褪歉桧灨]禹鈞做父親教子有方。竇家祖籍燕山,所以竇禹鈞被叫做竇燕山。
第四子竇偁幼時冬季經(jīng)常讀書到后半夜,落下了咳嗽的病根。趙匡胤在位時,竇偁也曾朝堂上咳嗽,慌忙叩頭認(rèn)錯。太祖只是笑笑,非常寬容他。趙光義任開封府尹時,選竇偁為判官,可見對竇偁之欣賞。
竇偁是任參知政事后因病致仕告老的。這兩年,竇偁咳嗽愈發(fā)嚴(yán)重,官家趙光義還是很體貼老部下的。勸他到氣候溫暖之地頤養(yǎng)天年。
此處莊園是趙光義賞給竇偁做養(yǎng)老之用。五十七歲的竇大官人舉家自汴京搬遷到秦淮河南岸竇家莊不到一年,身子一直不見好,病勢愈發(fā)沉重。(參知政事,是唐宋時期最高政務(wù)長官之一,與同平章事、樞密使、樞密副使合稱“宰執(zhí)“。參知政事——副宰相。)
竇偁治家嚴(yán)整是出了名的,太祖趙匡胤也曾多次口頭表揚(yáng)讓眾大臣們學(xué)習(xí)。如今掌家人病倒,為了家主之爭,家中已然亂成一鍋粥。
竇偁原配過世多年,原配無子。續(xù)弦柳氏三十五歲,生有一兒一女。兒子竇青銅一十七歲,女兒迎雪一十四歲。魏姨娘四十六歲也是一兒一女,兒子竇青林二十五歲已娶妻生子,女兒迎香十七歲,比竇青銅小一個月。
美若天仙的妾室汪氏二十六歲,她的別名“小妖”。卻是個奇怪的人物。家里人都知道她并不是竇偁大官人妾室,不過是對外謊稱而已。進(jìn)門三年從未與竇大官人同房過,甚至只是進(jìn)府時只與大官人匆匆見過一次,就再也沒相見過。
她凡事也不參與,除了向老太太請安,哪里也不去。汪氏獨(dú)愛守在閨房中讀詩經(jīng),三年來不知翻爛了幾十本詩經(jīng)。更神秘的是,除了竇大官人,沒有任何人知道她的來歷。
竇偁大官人不善管家理財,竇家這些年一直是老太太黃氏管家,若不是老太太壓制魏姨娘這個笑面虎,這點(diǎn)家底只怕都被魏姨娘收攏了過去。老太太知道兒子竇偁命不長久,盡力維持家中安定團(tuán)結(jié)的面子,至于里子——只要自己在有生之年為竇青銅成婚,迎雪再嫁個好人家。也就算萬事大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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