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冷素白的月光映在他臉上,他反問道:“你又怎么在這里?”
我撇了撇嘴,也不搭理他,既然你不說,那我也不說,只踮著腳仰起頭想要勾那個垂著的香囊,可卻總是還差一點點。
突然頭頂伸出一只頎長的手臂,往那個香囊扯去,雖被衣裳遮擋著卻能看出其下張弛有度的手臂極其有力。
我微微仰著頭,剛好看到他微微往上看的眼睛,他勾下來香囊,垂下眼瞼,兩人的視線交觸,他眼眸冷冷的,不知怎的,我腦中突然閃過今日在騎射場我暈厥前靠住的那人。
我怔怔的問,“你今天出宮了嗎?”
他垂頭看著我,在周圍的燈火圍繞下,他幽深眼里的光芒似乎更晦澀起來,“我一介侍衛(wèi),無召如何出宮?!?br/> 不知道是安心還是失望,聽得他這么說,心里似乎有些奇怪的感覺,不過也是,他怎么可能出現在騎射場,我搖了搖頭,我又怎能把他與四皇子混淆在了一起。
他把手中的香囊遞給我,“你找這東西做什么?”
我接過香囊,左右看著,似是與秋畫那個十分相似,水藍色的緞面上繡著一朵大紅的芍藥。我雙手合十,在心里默默念得罪,萬一拆錯,也算是給這個香囊的主人賠了罪。
我一邊打開香囊,一邊道:“我曾經在這里許了愿,如今想看看能不能找到那枚香囊?!?br/> 他雙手環(huán)胸,挑了挑眉,“哦?你是何時許的愿?”
打開香囊,我滿眼失望,里面不過是些零碎的小玩意,并不是當初我們的東西,我重新系好絲帶,高高一拋,香囊重新掛在了枝丫上。我泄了口氣,肩膀垮下來,“還是三年前,怕是尋不到了。”
他仍舊是冷冷的道:“你不知道每隔一段時間會有人來清理這些懸滿枝頭的香囊玉墜么?”
我轉過頭朝他驚訝的輕啊了一聲。
他薄唇隱約勾起一個弧度,似是玩味,“雖然不是全部清理,但是也會清理掉許多,若不是扔到了樹冠上,怕是找不到了。”
我蹙著眉,他說的怕也是有其事,不然日積月累的總有宮人往這老槐樹上扔香囊玉墜,本就老老垂矣的樹不得給壓垮了。
長嘆了一聲,今晚可算是白跑了一趟,其實本來也不報什么希望,來這里也只是求個安心。最近發(fā)生的一連串事情讓我愈發(fā)的惴惴不安,香囊尋不見,知曉那日之事的人也不多。
莫不是……我突然想起了岳若榆,略一思索,又覺得不對,岳若榆承寵后避諱這事還來不及,深怕別人知道那晚是我們三人在一起,又怎么會講與她人聽。
可太子妃跟我說的話,卻又讓我覺得字字含有深意,她怎會突然與我談起梨花,還有她說見過我很多次,我緊了緊攥著的手,我先前的確是從未見過太子妃,除非是那枚香囊……
那香囊里有秋畫照我模樣剪的小像,還有壓干的梨花,只是這件事太過匪夷所思,連我自己都不敢相信,好好掛在這樹上的香囊,又怎么會被其他人獲得,而且就算被人無意撿了去,又怎能知曉是我……畢竟只是一枚讓人難以辨認的小像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