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家女兒生性跋扈,難能當此高位,還望陛下降旨廢黜!此乃微臣之決心,更是群臣之決心!”
為表決心,李荀重復說了一遍,抑揚頓挫,飽含激情。
桓景斂起笑意,眼神一片清冷:“李大人?!?br/> 李荀躬身:“微臣在?!?br/> “朕不會廢后?!被妇暗馈?br/> 他并未一字一頓地強調,可他的聲線壓低,帶有這四年來他身上越發(fā)深沉的君王的威儀。
李荀意識到,皇帝連解釋的意思都沒有。他只是表明他的意愿,不容置喙,也難能置喙。
桓景不再繼續(xù)這個話題:“還有其他事?”
李荀咬咬牙,退了下去。
氣氛因為這么一個來回顯得沉悶,朱武陵一琢磨,轉而提及:“陛下前些時日歇在長安殿,更是帶著皇后前去護國寺祈福,不知可有喜事?”
作為舅舅,朱武陵始終肩負著催生的職責,當年更是完成了催婚大業(yè)。若是沒有朱武陵,恐怕桓景到現(xiàn)在還沒有納妃、立后。
桓景時常覺得,要是朱武陵的權勢再大一些,恐怕他會熱心腸地站在床前,盯著桓景完成最后一步,這才心滿意足地離去。
桓景深深地看了一眼朱武陵,道:“子嗣一事,朕的心中自有考量?!?br/> 也就是不想再聽的意思,朱武陵的權勢終究有限,在成為舅舅之前,更是一個臣子?;实廴绱耍簿筒辉俣嘌?。
從勤政殿出來,天已薄暮。
李荀攏著袖子走在最前面,表情不是特別好看。
朱武陵和燕梁并肩走在后頭,朱武陵調侃似的問:“國公爺今日卻是沒怎么開口,莫不是惦念著家中夫人???”
燕梁看他一眼:“你不惦念你夫人?”
朱武陵哈哈大笑:“惦念!我自是惦念我家夫人為我準備的搓衣板,一日不跪,如隔三秋……”
“虧你們笑得出來,”李荀回頭瞪視,“今日陛下心不在焉,你們都沒有發(fā)現(xiàn)?”
三人雖說在朝堂之上有著各自的牽扯,但畢竟都曾是同窗,脾性上的差異并不妨礙私交,作為國之忠臣重臣,他們相處并沒有過多的隔閡。
朱武陵摸摸下巴:“發(fā)現(xiàn)倒是發(fā)現(xiàn)了,我估摸著,陛下應當是祈福日許多事忙得太累了?!?br/> 燕梁面無表情:“陛下總在看我?!?br/> 朱武陵眼睛一亮:“陛下莫不是喜歡上皇后了?”
燕梁覺得可能性很大。
李荀不屑一顧:“皇后那性子,陛下怎么可能喜歡得上?當初陛下為了她換掉中宮羽林軍的時候我就忍不住了,若是喜歡,陛下也該喜歡我家嘉善?!?br/> 隔閡不多,但并不意味著沒有,比如在皇后的這件事上,燕梁和李荀之見就是有隔閡的。
剛才在勤政殿被李荀暗諷,燕梁就已不悅,此刻自是冷笑出聲:“為什么換掉羽林軍,你心里沒數(shù)?還不是羽林軍里你二兒子的人太多?是,你嘉善好,入宮半年也沒侍.寢過一次?!?br/> “哎,我草……”李荀被戳中了痛處,瞬時目露兇光。
“草,草長鶯飛二月天?!敝煳淞杲由显掝^,將二人拉開,這才好險阻止了一場大臣斗毆事件。
……
暮靄沉沉。
桓景才剛動身踏入內朝,嚴笑槐便貼心笑道:“陛下,太后娘娘說,今日晚膳不等您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