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到傍晚,福媽媽和綠葉又服侍她喝了粥,之后,綠葉在門口守著,福媽媽外出。
福媽媽還向她交代了大丫鬟慧琴和紅絹的去處,慧琴“有事情”,紅絹老子生病,請了一天假。
紅絹是老夫人給的,慧琴是大夫人給的,自己原先從小服侍的兩個大丫鬟被徐氏打發(fā)嫁人,自然是嫁得不好了。此外,徐氏還給她安排了一個管著粗活的婆子陳媽媽,雖然管內(nèi)院更有油水也更能監(jiān)視秦疏影,但老夫人那里畢竟過不了關(guān),只得讓福媽媽在內(nèi)院服侍。
秦疏影躺在床上,躺著躺著,淚水不知不覺就流了下來。喪子之痛,錐心之痛,她無怎么可能做到平靜?
一個身穿蔥綠比甲、鵝黃襦裙、身段婀娜的丫鬟走了進來,端著一碗烏黑的藥汁,漫不經(jīng)心瞥了秦疏影一眼,對秦疏影臉上的淚水視而不見,說道:“小姐,該喝藥了。”
這就是慧琴了,她主要負責(zé)飲食,紅絹負責(zé)衣服以及貼身的一些事情。至于最重要的錢財,徐氏讓福媽媽管著。
秦疏影如今還有什么錢可以管的?而徐氏卻贏得了一個好名聲。
之前的秦疏影,也認可了徐氏的安排。徐氏說,姑娘家嬌貴矜持的,莫要染了黃白之物的俗氣。秦疏影的母親龍氏,原本也不太擅長庶務(wù),對這個女兒的教養(yǎng)也不沾銅臭。所以,秦疏影本尊只會吟詩作畫、彈琴寫字,嬌弱矜持、不通俗事。
慧琴實際上只管她喝藥,用餐她是不管的,從晚上的飯菜看來,徐氏并未在飯菜中動手腳,慧琴自然樂得讓福媽媽和綠葉去跑腿、看眼色,廚房里的管事,向來都捧高踩低,只看哪房哪院的主子地位侍奉飯菜。
慧琴的目光停留在自己的指甲上,等了好一會兒,見秦疏影依舊躺著沒有動彈,她眼中閃過不耐煩,最終還是將秦疏影扶了起來,在她身后放上一個大紅金線蟒引枕,然后拿起勺子,要給她喂藥。
“咳咳!”
秦疏影卻猝然咳嗽起來,前身俯下,將慧琴手中的藥碗碰落——啪!
清脆的瓷器落地,發(fā)出尖銳的聲音。黑乎乎的藥汁則一滴不剩地落在慧琴的身上,立刻將她鮮艷的衣裙打濕了。
“呀!”慧琴慌忙退后,眼中閃過怒氣,大聲抱怨:“怎么這么不小心?!”
秦疏影咳嗽著,余光觀察慧琴的神色。
慧琴一臉的厭惡,抱怨道:“真是倒霉!”
不過一個丫鬟,居然敢這樣對她,秦疏影心念一轉(zhuǎn),有了計較,“咳咳咳……我不是故意的……”
慧琴哪里將她放在眼里,一臉的不耐煩和厭惡:“你怎么這么討厭!”
綠葉氣得身子都在發(fā)抖,這些狗眼看人低的東西!當初小姐剛回到府中,看到小姐家資巨豐,一個個都巴上來要伺候。
小姐心性善良,平和溫婉,加上從南邊帶來的人手也不夠,自然就擇了好些人。誰知道,如今見小姐病了,一個個馬上就轉(zhuǎn)了風(fēng)向,伺候起來一點心思也不費,居然事事得她和福媽媽親力親為,否則小姐連口熱湯也喝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