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片蒼翠欲滴的大山中,一條平靜的小河靜靜的流淌著,偶爾幾只鳥獸鋪展著雙翅輕點而過,河面上蕩起層層漣漪。
一具略顯單薄的身體匍匐在小河邊上,他渾身濕漉漉,蓬頭垢面,一身黑袍僅剩一些布條能勉強遮掩住身子,背上密密麻麻的傷痕依稀可見。
不知什么時候醒來的他半睜著眼,直直的看著小河中間,他希望剛才那樣的鳥獸再多來幾次,這樣就可以通過它們身子劃出的漣漪,蕩過來一些河水,等了幾刻鐘,他失望了。
三個時辰之后,僅恢復了那么一點點的力氣后身子用力一撐,嘴唇能夠勉強沾到河水,全然不顧適才奮力一撐給身體帶來的連鎖反應。
不過他終于如愿的舔到了河水,值了!
“人類...我怎么會隨了這么一個沒用的人類,浪費了我千古才華...”淡淡的聲音在腦子里響起,從那滿是異族的空間中出來以后,這外面發(fā)生的一切,它在這個腦子里看的是清清楚楚。
這道狼狽不堪的身影正是楚南,自從恢復了一點點意識起,腦海中就一直能聽到這道“嗡嗡嗡...嗡嗡嗡”的聲音,腦仁兒感覺快要爆炸了。
剛剛緩過來的一口氣,凝聚成一道似蚊子般的聲音,“我感謝你全家,你狗日的,快閉嘴吧!”說完,又再次暈厥了過去。
“唉!”黑暗中的虛影見狀,再次傳出一陣長吁短嘆,圓滾滾的身體搖的跟個撥浪鼓一樣,它想學人的神態(tài),偏偏又學個四不像。
“我有一布袋,虛空掛無礙,展開遍十方,入時觀自在,一缽千家飯,孤身萬里游,睹人青眼少,路問白云頭...”就在楚南暈過去的時候,河對岸,一道高聲遠遠傳來,片刻后他腳步一頓,“咦!”
“既然在此相遇,便是與我有緣,阿彌陀佛!”
…
“多謝救命之恩…這是哪里?”一座簡陋的茅屋,一張光板床榻,躺著一個麻衣青年,他睜開眼盯著屋頂看了半天,開口問道。
“施主昏睡四天,既然醒了那就說明已經并無大礙了,好生歇息吧…”
他倒是早就醒了,卻不是因為自然而然的醒來,而是潛意識里仍然能聽到一陣嘀咕聲反復不停的嘰嘰喳喳,就像催命一樣,他不得不醒過來,想立刻搞明白這究竟是個什么玩意兒。
“你究竟是個什么東西,這么喋喋不休,還有完沒完了?”
“你在跟我說話嗎?”
“我在跟混賬說話!”
“我厄…”
“我特么也餓”
“我叫誰來著,我只記得我睡了很久很久才醒來…我一路逃…嗯...最后我看到一只銀狼…然后我就記不全了…”
最后楚南在幾近崩潰的邊緣總算聽明白了一個大概,知道腦子里這個東西是以前一只修煉有成的妖獸,被人打成了殘廢,較為疑惑的是這東西什么時候跑到自己腦子里去了自己還不知道!
不過此時的他對于這東西的存在有沒有安全上的隱患反倒不是很在乎了,要有危險哪里還能還能醒過來,遂不在杞人憂天。
“識海,這就難怪了!”他知道這是高階修士的一種極為奇妙的手段,只要修煉到歸元境界之后就會演化出自己的識海,可現(xiàn)在明明還沒開辟出來…
躺在床榻上默默的感應自己現(xiàn)在的身體狀況,一陣無言。一身筋脈破損的七七八八,骨骼密密麻麻的全是裂紋,好在他的精血無時不刻都處于沸騰狀態(tài),在全身不斷的奔走,慢慢修復著它們,感慨道:“這么努力,辛苦你們了!”
好在紫海無恙,不僅并無半點不妥,反而現(xiàn)在能看到的范圍更加廣闊了,只是沒了半點靈氣而已。
“如今就算強大了又有何用,李叔、小妹已經不在了…”
他非常后悔當初為什么非要遠行,如果當初選擇留在青石鎮(zhèn),致死也起碼是能陪在他們身邊,現(xiàn)在茫茫修行路上就只剩下自己了,他忽然覺得很是孤獨。
“不對,我還有宗門,還有陳師兄,師弟、師妹?!毙矗挚嘈ζ饋?,現(xiàn)在這么重的傷勢,等恢復過來還不知道需要多久,好在目前看來還有個落腳之處,不至于被野獸給啃了。
“閣下怎么稱呼,可否告知這是在哪里?”
“阿彌陀佛,小僧緣號‘季空’。施主,這里是岳齊國中部‘搖光寺’的勢力范圍?!?br/>
聞言心頭一顫,他在失去意識前不是應該在大青山嗎,怎么會跑到這么遠的地方來,越齊國中部,那想要回去豈不是要十萬八千里,兩眼一黑,差一點又暈厥過去。
映入眼簾的是一個體型肥胖的光頭僧人,著一身寬大的麻衣,臉上笑呵呵的說道:“施主最好還是安心養(yǎng)傷,你現(xiàn)在的身體可經不住折騰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