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瞎了??”
法澄方丈吸了口冷氣,心中震憾難言。
饒是他老成持重,百歲心態(tài),此刻也是臉色大變,緊握的手都在顫抖不止。
法澄方丈深知眼前的神秀師兄是何等人物。
如果連神秀師兄都望之如瞎的人,可想而知......
“不是眼瞎,是心瞎?!鄙裥阌衷倬従彽?。
“這......”
法澄方丈的額頭出汗,心中高高揪起,又突然墜下,著實(shí)是難受。
不過他也清楚神秀師兄說話的風(fēng)格,所以難受片刻,就保持沉默,側(cè)耳聆聽。
“......我偶有所感,回望之時(shí),心中如遮幕黑暗。眼中雖有見,但很快忘卻,不知那人的模樣,沒有留下一絲映像?!?br/> “這足以證明,此人極有可能是一位‘副身人’?!?br/> “并且,此人的根底,遠(yuǎn)遠(yuǎn)在我之上!”
哐啷~~
法澄方丈霎那心神失防,按在宣紙上的手,生生震塌了案幾。
“難道......難道......此人是......”
法澄方丈呼吸急促,渾身顫抖,既驚且喜,已經(jīng)連完整的話都說不出來。
“嗯,若我猜得沒錯(cuò),此人疑似某位佛祖的‘副身人’?!鄙裥阄⑽Ⅻc(diǎn)頭,語氣深重。
但他隨即皺眉,瞧著法澄方丈失態(tài)的驚駭模樣,搖頭道:
“你已經(jīng)逾百歲年紀(jì),怎么還如此沉不住氣?我昨日又悟出一冊(cè)經(jīng)書妙義,可以詳解給你聽......”
法澄方丈趕緊打斷,呼啦一下站起身,急切道:
“神秀師兄,我立刻召集全寺的得道弟子,全力追查此人的下落!一定要把他請(qǐng)回寶瓶寺!!”
神秀搖搖頭,眼神示意法澄方丈坐下。
法澄方丈滿頭大汗,急得如熱鍋上的螞蟻,但被神秀師兄的氣勢受懾,只得壓抑心情又再坐下。
“只能暗訪,不能明查。并且,即便查到,也要保守秘密,不能有一絲一毫的泄漏。否則,是禍不是福,懂么?”
神秀說出此言,法澄方丈疑惑難明,但忍了又忍,合什執(zhí)禮,繼續(xù)聆聽。
“不錯(cuò),還算有些定力?!鄙裥泓c(diǎn)點(diǎn)頭,凝視著輕紗燈火,又再緩緩道:
“二十年前,玄奘師徒取回真經(jīng)。一場天地大劫,卻因此引發(fā)。”
“大劫之后,三界無序,天庭倒毀。所有佛祖、道祖、金仙、天仙,全都因此崩為碎片,不知所蹤。”
法澄方丈每次聽到這一段,都是感覺匪夷所思至極。
“每一個(gè)碎片,都代表著一個(gè)‘副身人’?!?br/> “而每一個(gè)‘副身人’,都在覺醒的路上。只有覺醒,方可知道自己是誰?!?br/> “只有知道自己是誰,方可知道應(yīng)該扮演誰。”
神秀說到這里,指了指自己:
“我也只是知道,自己是一位碎片‘副身人’。但究竟是哪一位菩薩?甚或是哪一位佛祖?并不知情......”
“我仍在覺醒中,仍在探尋如何扮演......”
法澄方丈認(rèn)真聆聽,神色莊重,不敢有絲毫錯(cuò)失。
神秀伸手,指向案幾上的宣紙,指著所畫的模糊背影:
“他,肯定也是一位碎片‘副身人’?!?br/> “既然能夠令我有所感,有所觸動(dòng),必然是佛門同道?!?br/> “此人蒙蔽我的感念,足以證明,遠(yuǎn)勝于我!”
法澄方丈忍了又忍,終于是忍不住,壓抑聲音說道:
“他若是某位佛祖的碎片‘副身人’,為何不請(qǐng)回寶瓶寺?只有在寺中,才能得到更好的保護(hù),促進(jìn)他覺醒回歸啊!”
神秀平靜地?fù)u搖頭:
“道門有無數(shù)雙眼睛,盯著寶瓶寺。即便是我,也是歷經(jīng)九死一生?!?br/> “此人覺醒的身份,事關(guān)重大,不可輕易泄漏!”
“況且......”
神秀說到這里,深邃的目光,瞧著法澄方丈,低語道:
“如果他是另一位佛祖,并非我們想的佛祖,豈不是弄巧成拙?”
法澄方丈頓時(shí)冷汗直冒,聽出神秀師兄的意思。
佛門有“過去”、“現(xiàn)在”、“未來”,三位至尊。